蓮意自己拉弓搭箭,無一次中靶,幾次下來就香汗淋漓,手也疼肩膀也酸。她咬著牙,覺得這次雖然是被陳輿拿來施虐的,可是還是那句話:既來之則安之。
她不能走過場,她每一寸光陰都要好好聽好好學好好練。
這是她自己的尊嚴。
屈出塔布裡的教習差事還有一會兒就結束,他忽然回頭,鄭重向陳輿請示,“臣請殿下慎重考慮,這個距離、這個時間,以及小徐大人本身的基礎,如果要有什麼進步,太不切實際了,不如前進到靶前的半射之地。”
“準!”陳輿說,興致勃勃。
屈出塔布裡幫蓮意拿著弓箭,向著遠離陳輿等人的方向走去,找了個地點站定,他卻沒有利用這個機會再多說什麼。
蓮意也收了心,專心致誌想學好。她知道自己要成笑話兒的,把可笑的程度降低一點點,也是勝利。
在一刻鐘的最後,蓮意放出了一箭,戳中了箭靶的邊緣,沒力度,掉了下來。
但這已經是不錯的成績。
陳輿也拍了拍巴掌,向著金北說,“你先請。”
金北並沒有拒絕,他向蓮意大步走去,與屈出塔布裡擦身而過。
蓮意看著箭靶,按照原來的姿勢站著,沒回頭。她感受到金北的氣息了,他從身後靠近了,手搭上了弓,一隻腳趨前去把蓮意的左腳,往回夠了夠,他的聲音也低沉地響了起來,“臣下學的流派,祖師爺本就是個女人,在於一個巧勁兒。”
“嗯。”
“殿下去琢磨空氣裡風的流動,要借它的力氣。”
“嗯。”
他又教了幾句,讓蓮意射了一箭體會,這次,這枝箭射進了箭靶。
“您有事兒瞞著臣下嗎?您對臣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想疏離臣下?”
“啊?你現在,不是教我射箭嗎?好好教吧。”
“您回答臣,臣受不了這煎熬。”
蓮意又射了一箭,“我心很亂,我現在不想說。”
“臣不是告訴您,臣在嗎?”金北好像也不懂事了。
“求求你,晚上說。”
蓮意說完,回頭看金北,發現他眼圈兒都紅了。
“金侍衛。”蓮意叫他一聲。
“你答應我永遠讓我在你身邊兒保護你,我就不再問了。”他不用君臣尊卑的稱謂,執拗地非在這種時候逼著蓮意去承諾一句到底其意如何並不明朗的話語。
“金侍衛。”蓮意又叫了一聲。
這到底算不算答應呢?
“臣在。”
好像那陣執拗在金北頭腦裡也過去了。一刻鐘就這麼過去了,換成陳輿來到了蓮意旁邊。
他從後麵一下子先把蓮意拉到了懷裡,下巴磕在蓮意的周邊太陽穴上,“我就讓你不敢跑,不敢歪腦筋,不敢忘了我。”
反正是在夕陽裡,反正是背對著眾人,陳輿把下巴沿著她有些碎發的左邊臉頰往下滑,含住了她的耳朵。
暮色裡的西風的涼,與他舌尖的暖,讓蓮意顫抖了一下。
陳輿順便拿右手掰過蓮意的臉,吻住了她的唇,咬了咬,放開了。
其他的人看得半明白不明白,隻好裝作無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