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夫婦走出顯榮宮,一身疲憊。葉千波不知道怎麼了,觸動了懷舊的心腸兒,“從前挨罰、被文章,抄文章,輿郎也是幫我的。”
“那都過去多久了,後來是荷味幫我。”
一提荷味,太子妃也沒了談性。她默默地陪著太子爺回到東宮,重新掛上笑意,叮囑“回去彆急著睡,喝碗百合粥”之類,也就告辭回承瑞殿去了。
剛才身邊隨著的人,大部分是後來去候著她的,還有顯榮宮特意派出來送這夫婦二人回宮的四個大宮女兒,這時候,都告退了。
陳輿孤家寡人一個,進了東宮小偏院兒。
葉千波提到了百合粥,陳輿倒是被勾了一下,口腹之欲冉冉升起。他快走幾步,高聲叫道“蓮意!蓮意!”
夜色裡、星空下,提著裙子奔出一個人,就是徐蓮意。
頭發不太整齊,臉上是期盼、擔心和喜悅。陳輿剛才跪在母後院子裡就想了她好幾次,直到如今看到她,竟然有了回家的感覺。
他雙手拉過她的手,越過肩頭看到金北在門口行禮。
“睡了嗎?金侍衛叫你起來的?”
“沒睡。等爺來著。再說,爺剛才叫奴那麼大聲音,奴還需要金侍衛叫嘛。”
陳輿向金北笑笑,他現在看著這兩個人,覺得很親切。
他揉揉蓮意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等我?白天還鬨彆扭來著?”
“切,那是奴跟您鬨,還是您跟奴鬨?再說了,奴,”蓮意把頭一低,又抬起來,“早晚是爺的人,不知道為什麼,您狗一天貓一天的,奴也習慣了,而且,不記仇。”
“不記仇”這三個字說得多好,說得陳輿要哭了。他感受到蓮意對他是真的有情分,且縱容,甚至,能懂他古古怪怪地心思。
他覺得自己苦,無限的苦,無限的恐懼、壓力,無限的對荷味的怨恨和相思。憋到無奈,竟然隻能撒到麵前這個丫頭身上。
逗弄逗弄她,虐待虐待她,不至於真的弄死她、傷到她,嚇哭算是上線,竟然是人生唯一的樂趣了。
“太子爺。爺!殿下!”蓮意叫著陳輿,看出他在出神,口氣是耐心的、仍然的,仿佛他怎麼樣都行,她都等他,都能理解,理解不了,也順從。
她清水眼裡有溫柔的深情。
是比從前看自己更投入了些。陳輿想到。
想到這點,他心頭一熱,耳朵一熱,臉頰接著也一熱,害羞了起來。他一害羞,反而不敢碰蓮意了,放開她的手,衝著門口的金北走去,“我餓了,有什麼喝的、吃的。彆告訴我要去承瑞殿要。”
蓮意小碎步“普塔普塔”從後麵跟上來,像個傻裡傻氣的娃娃,“爺想喝什麼就有什麼。咱們小院兒也富裕著呢。”
“真的?上次你弄的那個甜兮兮亂糟糟的,是什麼來著?”
“嗨喲!”蓮意叫了一聲,從陳輿身後就繞到了他麵前,把太子爺幾乎嚇了一跳,“宇宙無敵千香百味奶香鹽茶!“
“哦對,”陳輿笑了,“是那個玩意兒,怪膩味的,但,正好當粥喝吧。”
蓮意扔下陳輿就跑掉了,陳輿看著金北,皺起了眉,“她怎麼了?我去受罰,她哭了?還是怎麼了?被父皇嚇到了?你給她吃藥了?”
金北還是一本正經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