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陰市雖然在北方,可雨水並不少,車庫裡這麼乾燥,難道是當時已經建好了排水管道?
車庫是螺旋入口,轉了一圈才來到停車場,這地方很大,有梁柱和牆壁隔著,我隻能看見靠近入口那一塊區域,要想窺探全貌,還需要往裡走。
我舉著手電抬頭看,頂子上的水泥已經抹好,還鋪設著電線。
孫大勇得到的消息是錯的,車庫的確是已經建好了。
我剛要往裡走,突然聞到一股子煙味,還是自己用乾煙葉子卷的,我太熟悉這味道了,小時候我爺就老是把我的作業本拿來卷煙葉子。
現在除了一些老人,沒人會抽這樣的煙。
這裡麵還有人?
我關掉手電,等適應黑暗,能勉強看清一些東西後,我循著煙味找了過去。
繞過一道梁柱,我看見一個男人正蹲在牆角,手裡夾著根煙,狠吸了一口,他把煙踩滅,往地上一躺。
我看了他半天,確定他是個喘氣的活人。
在他身下鋪著一層紙板,旁邊疊著幾件臟衣服,衣服旁是筷子和鐵飯盒。
他一個大活人咋還住到這裡來了?
想了想,我決定上去提醒他一下,就算是再沒錢,也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這裡不能住。”我走過去說。
他蹭的跳起來,第一反應不是跑,竟然是往我腳上看了眼,然後立馬把我拽到紙板上,“你個小丫頭咋還跑這來了?不知道這不乾淨?”
我擰眉,他不是誤闖進來的流浪漢,是知道這裡鬨鬼,故意進來的。
“你是啥人?”我掙開他,往後退了兩步。
他壓低聲音,指著我腳下說“彆出這個圈,這裡不乾淨,我就是在這裡的睡覺的。”
我低頭,才注意到他在紙板周圍撒了一圈的木頭灰。
“這是土灶燒的柴火灰。”他解釋說。
我心中防備起來,用柴火灰驅邪這是農村的土法子,我爺還特地跟我說過其實單純用柴火灰沒啥用,還得加點符灰。
“你也是看臟的?”我問。
他搖頭,“我不是,我就是來這裡睡覺。”
我不信他這解釋“這附近的人都知道車庫裡有臟東西,你不要命了,跑這裡來睡覺?”
他搓了把臉,苦笑著說“我這也是沒法子,租房子太費錢,我一個月撿瓶子紙板的也就掙一千多,家裡還有孩子上學,省點是點。”
我伸手去撚地上的柴火灰,剛碰到手指就火燒火燎的疼,縮回來一瞅,手指肚的皮給燒焦了一塊。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柴火灰還真能驅邪,他是個行家。
“你學過看臟?”我打量著他,問。
他扯扯嘴角,神情複雜道“學過,不過後來遇到點事,一身的本事都廢了,現在連點重活都乾不了。”
說完,他笑了,“小丫頭,咱倆也算半個同行,你說說,你來這乾啥?”
我回道“這有人說這裡不乾淨,給我錢讓我過來看看。”
他拍了下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勸道“聽我一句勸,有些錢不能掙,你就是掙了也沒命花,年紀輕輕的,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好。”
“關於這裡,你都知道啥?”我追問,他肯定知道些內情,不然不會這麼說。
“噓!”他衝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把我摁到紙板上,眼睛盯著那條往車庫深處延伸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