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把破碎的畫撿起來,叫人仔細修複了好幾天,終於恢複成了最初的樣子。
可是當他拿給月辰時,卻遭到了拒絕。
“寡人不要,你處理了吧。”月辰搖頭,看都沒看驚蟄一眼。
他不是在和驚蟄生悶氣,隻是他已經失去了回憶江菱的勇氣,哪怕是畫裡。
江菱消失那天,他趴在桌子上喝的酩酊大醉。喝醉了,就將江菱畫了下來,可是又控製不住把畫撕得粉碎。
酒太苦了,太苦了。苦得他的心臟都在顫。
一把火就能點著的東西,卻有這麼大的能量,足以牽動他的思緒,撕心裂肺。
與其說是喝醉了,倒是說心臟疼得昏過去了也未可知。
玉扳指,本該作為定情信物,現在卻成了她唯一留下的遺物。
“怎麼不把寡人也帶走……”
這是驚蟄扶著醉酒的月辰上床休息時,聽到他迷迷糊糊說出來的話。
驚蟄動作一頓,沒說話。
然而第二天,他就和沒事人一樣,照常上早朝,就連平時不太在意的小問題都一一處理了。
他在給自己找活兒乾,他不想閒下來。
雖然他努力表現得若無其事,可越是如此,文武百官就越擔心。
因為,鬼的精力也有限度,如果夜以繼日工作,長此以往,他很快就會垮掉。
潘將軍已經不止一次看見新皇站在院子裡,呆呆地望著手上的賜福印記,出神。
也見他該休息時不休息,瘋狂地練槍,那樣子似乎是要等待槍頭折斷。
驚蟄因為擔心去臥房看他時,就見蠟燭微弱的光芒下,熟睡的月辰臉上的淚痕。
他又做夢了,夢到江菱。
他知道這是假的,夢是痛苦的,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願意麵對現實。
若是寡人一身本事護不住你,誰來告訴寡人,到底要用什麼方法,才能讓你留下?
若是一命換一命,隻要有機會,寡人寧願死的是自己。
畢竟,朕戰死是為了保家衛國,而你在戰場上死亡卻是因為朕無能,未免太殘忍了。
時間回到現在。
“殿下,到地方了。”驚蟄還是選擇叫醒了月辰。
月辰睜開眼,長出一口氣,帶著濃重的黑眼圈,眼神沉寂地望著前方。
他還是下了車。
池水碧綠,偶爾傳來一兩聲鳥叫,將月辰從渾然的狀態中驚醒。
他緩緩經過小橋,路過綠樹成蔭的石子路。
突然,他猛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