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有何心事?”央君臨直問。
“沒事啊,太子殿下就先休息著,我先出去了。”
風月久恍然醒過神來,她眼珠子稍稍一轉,心中的滋味仍舊百般複雜,僅一句話,她轉身抱著裝衣服的包袱離開了房間。
大火之後的皇陵寂靜非常,更顯死寂。黑幕上星星點點,微茫閃爍。
風月久摸到了廚院所在,裡麵僅有幾個宮人打雜,事情接連發生,每個人都是麵帶凝重神色。風月久腳步向來悄無聲息,她一步邁進廚房,隻等走到一個宮人身後,那人轉身才看見了這位太子妃,冷厲目光未起表情,叫人肅然起敬。
“太子妃!”
宮人乍一下跟見鬼了似的一屁股坐地上,眼中的恐懼更是顯而易見,風月久也是被她這反應嚇了一跳,驚目一刻,她便伸手去扶受驚坐地的宮人。
夜深得寂靜,廚院裡飄起炊煙,彌漫朦朧開來,但那並不是著火。廚房之內,風月久蹲坐在灶台後,她雙目直盯灶下火光,燃起的光亮,她眼中映照的火光,交錯出大火中的情形。
明明是才發生之事,風月久此刻想起卻仿佛是腦海深處藏了許久的回憶一般,又是沉重,又是幸福。
“什麼呀,沒死在大火裡是我命大,真不知道自己想些什麼,還有那個太子殿下,不過還好現在都沒事,要是他死了我得陪葬的話,那真是……”
風月久深深舒了一口氣,灶下火焰乍然猛烈一亮,一如大火中的莫大危險。風月久下意識抬手擋在眼前,同時,更心感那時心跳。
風月久的目光恍然若失,守陵宮人從外頭提著木桶走進來,臉上顯露著輕鬆笑容,是因風月久的緣故。
“太子妃,那邊準備好了,這水奴婢看也差不多了,我們現在就給您把水抬過去。”
風月久一醒一愣,她從灶台後邊起來,幫著宮人們一同抬熱水桶。風月久這位太子妃與眾人想象中並不相同,卻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她並非真的太子妃,沒有高貴的身份,但她並非妄自菲薄,隻是也不像偽裝一個高人一等的軀殼。
風月久將宮人們都遣散了出去,隻請一個稍稍在外守候一會兒。浴堂裡水霧朦朧開,風月久褪下衣物,玉頸香肩,青絲滑落,身體的曲線再加上白壁肌膚令人遐思重重。
風月久坐進溫水之中,即刻鬆懈全身疲累,浴桶水麵上飄浮著一層花瓣,香氣伴隨熱氣熏然。
風月久閉目靜靠浴桶之上,本意是靜享此時的舒適愜意,忘卻之前的恐懼心悸。風月久隻稍稍放鬆,閉目便能回想起央君臨,腦子裡浮現他為自己擋下猛烈火焰那一幕,央君臨那時將她護在懷裡,神情中儘是舍身為她的堅定。
風月久深沉入思,思緒飄散久遠。
央君臨所在房間內,牧天元稟告有關皇陵廚子自縊之事,更將他的遺書呈遞,央君臨略略瀏覽信上所寫,內容大概是受命謀害太子失敗,愧對主人,無顏麵對又怕受罪,這才選擇自我了斷。
央君臨放下手上的信紙,心情與他的表情同樣淡淡的,經曆過如此多次惡人蓄意謀殺,央君臨仿佛已然視之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試煉,終究,他這般勸解自己去保持一顆冷心,是最合適不過的借口。
央君臨又吩咐了牧天元,皇陵起火一事要同以往每次一樣,絕不能泄露絲毫。每次出行,央君臨隻與牧天元同行,而跟隨牧天元的更是他的親兵,央君臨對封閉消息一事完全放心。
房外,風月久舒舒坦坦泡過了一個澡正走回,卻在靠近時遲疑下腳步,更在房門外停下偷望房內。風月久是在猶豫她該不該進房去,進房又會是怎麼個後果。
風月久哀歎一絲,正欲推門,手才撫上門,便聽一聲瓦碎,近乎微弱,風月久一刹那凝神細聽,果然有動靜。
風月久稍稍退離房門,一朝屋頂抬頭便見一個隱跡在漆黑深夜中的身影遠遠飛離,幸好有幾顆星星的微光散射讓風月久捕捉到他的行蹤。
風月久悄然追蹤,當看不見人影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然離開了皇陵的戒備範圍,而這一路,那人居然暢行無阻,沒有遭遇一個侍衛,這讓風月久百思不得其解,那人有備而來,或者就是針對央君臨,甚至房間著火就是他的傑作。
暗夜下,夜風吹打的林子,月黑風高,四下裡隻有風聲緊緊交織成詭秘氣氛。風月久懷著萬分謹慎小心,耳聽風聲中參雜的絲絲人聲,一步一步靠近,每一步都悄然無聲。
風月久終於看到了林中躲藏商議之人,兩個男人站立,隻是他們背對風月久,不見麵容。風月久稍稍躲藏在矮草叢後小心移動,卻隻到了能看見方才那個黑衣人跪在地上那個角度便無法繼續移動,仍不見男子麵容。
黑衣男子稟告了太子隻受傷而並無性命之憂,牧天元在側他也無法下手,另外,風月久還聽見他們的人廚子畏罪自殺也是黑衣人製造的假象。
“本王就不信,他央君臨命就這麼大,今夜不死,明日還有你好看的,就算本王不出手,照樣有人取你性命。”
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