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楊愛卿,朕的這些話是口語。
你不用一字不差地記下。
要多多潤色一下,保證本意不變就是。”
“喏。”
“朕接著講啊。
朕對你,也就是孫傳庭在陝西的策略還是大體讚同的。
你威逼藩王,變相收稅,恢複舊製,由官府代理各地藩王家的產業。
朕不得不佩服這是一記妙招,連朕都沒有想到的妙招。
朕隻知道對這些藩王是直來直去的。
其實朕的做法是有隱患的。
無論是最開始對蜀王威逼他捐納白杆兵的軍餉,還是威逼叔叔福王交還張居正的家產,還有對山西兩王代王和晉王的粗暴堵門。
朕都有一點悔意的。
要是知道祖製就是朝廷官府,代管各地藩王的產業。
那朕直接恢複舊製就好了。
你的做法,朕會以後的宗親勳貴的改革中全麵落實。
放心,你的政策朕支持,秦王以下敢遞折子告你彈劾你,朕就全數把這些奏折轉交給你,讓你看著辦。
你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軍屯。
這一點眼界不妨再放寬點。
軍屯要搞,你是為了穩定軍隊,其他也要搞,那是為了長治久安。
陝西地界要是被你徹底整太平了,朕不止要搞軍屯,跟要搞商業,更要搞實業。
不讓當地老百姓真正安居樂業,陝西這地界幾十年也彆想太平下來。
不過你不能小看了,陝西的極端天氣。
那種極端的天氣,說不定就會破壞了你的軍屯計劃。
朕的建議就是以工代賑,人多力量大,集中人力建造一批水利設施,保證農業的灌溉用水。
還有那些韌性極強的流寇,你也不能小視。
他們也許現在很弱小,一般的官兵就能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
可是時間一長,他們就會慢慢在戰鬥中成長,稍不留神,就會釀成心腹大患。
因此朕的建議就是,除惡務儘。
那些流寇的頭目,必須殺一儆百。
比如那個諢號叫闖王的高迎祥,寧殺錯不放過。
就是錯殺一萬人,也不能讓他漏網。
好了,言儘於此。
見字如見朕。
你的父母妻兒,朕替你養之,勿念。
待到今年年底,一切諸事順遂,情景一片大好。
朕在文華殿設宴款待,為愛卿接風洗塵,聊表衷腸。”
崇禎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大體記住了嗎?楊愛卿。”
“回陛下的話,已經記住了。
臣會為陛下好好潤色的,必定讓孫大人感受到陛下的一片出自肺腑的真情。”
“好,好,好。
說得好。
你這句話真是說到朕的心裡。
比這老古板的倪元璐強多了。
你是不知道,朕每次寫信請倪愛卿潤色的時候。
他聽到朕的那些口語化嚴重的表達,都要擺著彆扭的神情給朕看。
還少不得要諫言與朕。
現在好了,有了楊愛卿。
朕是鬆快多了。”
楊嗣昌麵對這樣有點直筒子的崇禎,他能說什麼呢?
看看旁邊沒有任何窘迫表情的倪元璐,楊嗣昌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
當即也是鬆弛下來,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