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手下從前收攏著一批小賊、乞丐。
多數幫派中的乞丐都是乞討帶偷搶都做。
玉郎找到其中一個年紀不大的“老手”,命他夥同其他小乞丐,去做件事。
於是此人所居住的這條街,及附近幾條街上出現了房屋內東西被盜的案子。
這樣的事時不時就會發生,普通人隻當是個談資聽一聽就算了。
但玉郎知道,對於他們這樣的人,這是需提高警惕的消息。
入室盜竊的小賊可不管你這麼多,進門就是一通狂翻。
街上傳說這些小偷手法高明,可以不破壞門鎖就進到屋內。
不管你藏得多保密的財物,都能給你翻出來。
倘若偷不到有用的東西,便會使壞,做些讓你怒不可遏,又哭笑不得的事。
比如在你的鍋裡拉屎。
這些消息,是玉郎交待那些小乞丐放出的謠言。
所以有出門的人家,怕小賊搗蛋,便會在桌上顯眼處留點散錢。
讓賊子手下留情。
玉郎發覺這人聽說流言後,出門時仍如從前。
並未像其他人那樣多加警覺。
玉郎每日溜達著來到穆家小館,來了幾天,日日點幾個小菜,要碗麵,和館子裡的人混熟了。
他在麵上貼了皮麵具,做了易容,提個鳥籠子,扮成個破落老貴族。
這老頭子話也不多,賞銀給的大方,小夥計們爭著給他端茶倒水。
這天,老頭會了賬,給了賞銀走出店麵,隻見一個眼熟的小子提個食籃匆匆從店裡出來。
他在巷子口叫住小夥計,拿出一錠銀子問,“好孩子,想不想賺些零花錢?”
小夥計眼前發亮,這錠銀子至少頂他三個月工錢。
玉郎把銀錠給了小夥計,從他手中奪過食籃,用力一晃,裡頭的飯食全灑了。
小夥計愣神看著玉郎。
“你去求這位客人,叫他原諒你,他若是再讓你送一份飯,你就找借口說送不了,隨便你怎麼說,隻要他能走出家門,明兒我還到你館子裡用飯,你來伺候,爺有重賞。”
“真的?”
玉郎從懷裡掏出一樣的一錠銀子晃晃,“給你留著,拿不拿得到看你。”
“您老放心。”
小夥計提著灑得一籃子湯湯水水的飯食去找那男人。
玉郎早就發覺,那個男人幾乎白天不出門。
若無事做,他一連幾天都在房裡悶著,頭也不露。
為了逼他出門,玉郎才出此招式。
去穆家小館用餐,也是因為這男人天天訂穆家的飯菜。
小夥計走後,隻那男人不情不願一臉怒氣出了門。
玉郎學了幾聲鳥叫,遠遠傳來幾聲回應。
成了。
半個時辰後,玉郎提著鳥籠自街上穿行,一個小乞丐撞了他一下,惹得他罵了兩聲。
待他一直走過熱鬨的街道,走到偏僻之處,攤開手,裡頭是小乞丐撞他時塞給他的東西。
從男人身上偷來的。
玉郎馬上更衣去了偽裝,騎馬埋伏於道旁。
不多時,如他推測的,那男子騎著馬瘋了一樣向京郊而去。
玉郎遠遠看著,嘴角浮現一絲得意。
爺寶刀未老。
小乞丐偷來的東西是一封家信,信中夾著個長命鎖。
是家裡報平安的書信,必定是他在意之人寫來的。
不然他怎麼舍不得燒了?
玉郎由己度人,鳳藥的信他出遠門也會帶在身邊。
暗無天日的任務,長期地潛伏,精神上若無慰藉,時間過於漫長。
暗衛受訓,最先剝離的,就是人性。
可他們畢竟還是人。
心中總還會有那麼一絲殘存的溫情。
不管是親人還是愛人,還是曾經擁有過親情與愛情。
沒人真正可以全然放下。
玉郎竟有些為這男子高興,人有牽掛方可為人。
但這種溫情如閃電般隻一下就過去了。
玉郎縱馬跟上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