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李仁的家眷們全部回到京師。
最開心的莫過綺春,她著實思念家人。
一回京徐家便為她舉行家宴,雖是出了閣的小姐,徐家一樣疼愛。
綺眉收了請柬,心中感慨。
她從南疆回京可沒這樣的待遇。
就因為她違抗徐家意思嫁給李嘉,所以家裡便放棄她了嗎?
由於還在貴妃喪期,家宴低調,綺春愛吃的菜卻一樣不少。
一家子姐妹團聚,自然熱鬨。
綺眉坐得離綺春較遠,隻看著一個接一個姐妹侄女挨著去敬酒。
綺春儼然中心人物。
曹家少了一半兵權,貴妃失愛於皇上,沒安罪名是看著誕育皇子之功,說白了,是給李嘉麵子。
綺眉是曹家和貴妃的媳婦,自然跟著沒臉。
不像綺春,人在青州,美名傳回京城,人人說她賢良淑德。
她徐綺眉活成了綺春的反麵。
綺眉一杯接一杯喝悶酒。
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比綺春更有望成為皇後,怎麼李嘉突然被皇上厭煩了呢。
書房失火找不到誰放的,有人偷聽曹家人與李嘉議政又無人承認,豈非都是她這個當家主母無能?
家宴結束,綺眉已有五分醉意。
走到門口要散時,她與綺春的車子先後趕到大門處。
綺春從後方同一堆姐妹們道彆,叫住要離開的綺眉,“妹妹整個宴席沒和姐姐說一句話。莫非姐姐有得罪之處?”
綺眉不由冷笑一聲,“我哪裡擠得進去?”
“姐姐如今是老夫人跟前最得寵的孫女,我算個什麼?不過是個自已拿錯主意,上趕著嫁給李嘉的蠢女人罷了。”
“妹妹可否願意到我府裡一聚?”
“姐姐回來給你帶了百果糖包子,還有許多你從前喜歡的小玩意兒,都是青州特產。”
綺眉心中一軟,從前的舊時光湧上心頭,不由有些恍然,“那便去吧,我也有話想和姐姐說。”
兩人在綺春房內相聚,綺春也像頭次來到這裡一樣,四處打量自己的房間,打量那張陪嫁過來的八步檀木大床。
這裡已被奴婢打掃一新,空氣中依舊有種陌生氣味。
是久不住人的房子特有的氣味。
綺春道,“妹妹坐。我自己都摸不到東西放在何處,才回來竟不認得自己家了似的。”
“不說閒話了,姐姐不想解釋一下,為何你的荷包會在刺客手裡,那是李嘉奶兄臨死前拚命拽下來的證物。”
“今天隻有你我姐妹二人,我們都知道未來新皇隻會出自李仁李嘉兩兄弟之間,皇後便隻會是你我中的一人。”
綺眉語氣沉甸甸的,像浸泡了冷水的海綿,讓綺春不適。
這個妹妹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
雖然她大不了綺眉幾歲,但綺眉從前活潑嬌蠻,與眾姐妹總起口舌,毫不相讓。
綺春性子溫和寬厚,剛好與之互補,反而關係最為要好。
不想再次相對,綺眉像對待陌生人般冰冷相待。
“他們兩人總要爭得你死我活,所以呢?他們還沒開始,我們親姐妹先要打起來?”
綺春用從未有過的嚴厲口氣,訓得綺眉一愣。
“我說過,你奔赴愛情我支持,若是不成,我總會養著你,你一輩子都是我徐綺春的妹妹,這句話,到現在仍然做數。”
“所以呢?姐姐知道李仁對我夫君做了什麼,卻不許妹妹問一句?”
綺春慢慢坐下,手指敲打桌麵,這是她慣有的思考時做的小動作。
“荷包的確是我繡的沒錯。”
“我給了李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