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仁跟著離開,綺眉心滿意足慢悠悠回國公府內宅,回到自己從前未出閣時的居處。
那裡還保持著以前的格局,連擺設也沒改。
綺眉一人坐在黑暗中,閉上眼睛,仿佛自己還是那個不知人事的姑娘。
最大的煩惱是不知明日穿什麼衣裳,配什麼首飾才能吸引心上人的注意。
時光若能倒流,她一定不會再喜歡李嘉。
她慢慢在自己的床上躺下,蓋上繡被,閉起眼睛。
想到今天自己的所作所為,眼淚無聲尚落——唉,怎麼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呢?
……
綰月離家後,李仁徹底冷落了雪蓉、青竹。
幾乎不往偏院去,一個月勉強過去看上兩眼,綺春知曉他是厭倦了。
妾室如同玩物,主人厭倦是常情。
但雪蓉是貴妾,官宦人家的庶女,青竹是良妾,也是好人家的姑娘。
所以李仁待她二人禮數上過得去,隻是把”不喜歡“這三個字擺在了明麵。
綺春隻當不知,由他去。
雪蓉不依不饒總來哭訴,求主母做主,嫁過來不得夫君喜歡,連麵子也不顧及,一個月隻到她房中一次,她受不了這冷落。
綺春總是溫和地寬慰她,答應會勸勸夫君。
她勸了,李仁聽著既不反駁也不讚同,該怎麼做還怎麼做。
綺春了解丈夫,說話做事看似溫和,實則執拗。
自此更冷落了雪蓉,反而常去瞧青竹。
雪蓉的哭鬨不算大事,卻也讓綺春頭疼。
她有孕後不能侍奉李仁,先前提過納妾之事,李仁沒答話,便罷了。
從國公府回來不幾日,一大早綺春伺候李仁更衣,手腳略慢了些,李仁道,“你如今越發不方便,前些日子不是說納妾嗎?我有個看上的姑娘,擇個日子抬到府裡吧。”
綺春手上一頓隨即道,“好啊,也該選個可心可意的來伺候王爺。”
“爺想給個什麼身份?”
“先入府,身份過些日子再說,她沒什麼家世,不計較這個。”
過不幾日,一乘小轎打從偏門入了府。
院子是李仁提前讓管家收拾出來的,起名“蘭月軒”。
轎子入府已是晚上,明月高懸。
李仁自朝中回來已經很晚,他換了衣裳交代綺春早些歇息。
自己到蘭月軒門口迎接新人。
那轎子停在偏院門口,一隻穿著石青繡鞋的腳踏在地上,李仁已經伸過手去。
女子姣美的麵容自轎中顯現,挑了簾子,目光停留在李仁臉上。
她的手搭在他腕上,手掌冰冷。
李仁另一隻手上拿著白狐皮大氅,裡料用了上好的雲紋縐緞。
女子嬌羞的目光落在大氅上,李仁親手為她更換上,低聲問,“暖和嗎?”
女子紅著臉點頭,“妾身喜歡雲紋。”
“我曉得。”
他牽著她的手,走入房內,女子驚喜地發現這房間很合心意,與她素日喜歡的顏色、擺件幾乎一樣。
“謝王爺。”
“該稱本王什麼?”
“夫君。”
李仁難得笑了一下,攬過女子擁在懷中,歎息似地說了句什麼。
女子抬頭問,“夫君說什麼?”
“莫要說話,靠在本王懷裡。”他把女子腦袋按在自己胸口,幽幽說道,“自今日起,你便改名叫蘭月。”
那聲呢喃的歎息,女子隻聽到了“月”,以為在喊自己,乖巧地依偎著李仁,一雙玉臂圈住李仁勁瘦的腰身。
……
一夜繾綣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