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眉放下茶盞,問李嘉道,“身上有銀子嗎?”
李嘉奇道,“怎麼問我要錢,我的錢一總會到賬房處,身上哪有銀子?”
“你的私房銀子給她使,我就使不得?”
“她才使幾個錢,綺眉你那嫁妝上百抬,會看上這麼點小錢?”
“爺如今財大氣粗,管兩千兩叫小錢。我們徐家小門小戶比不得監國大人。”
“放國公府兩千兩也不是小數目。”
“兩千!”李嘉一下站起來。
這錢不叫大錢,可也不小,他年俸算下來也就萬兩多些,那是供全家吃用的。
綺眉掌家以來,每年都節餘不少,算是持掌有道。
資產還有增項,很不錯了。
雲娘以為親王有潑天的富貴,她眼見王府的日子錦衣玉食,卻不知許多是皇上賞賜,日常開銷都是打算好的。
人情往來,府裡嚼用,各自有賬,並不是隨意開支。
從前貴妃也常賞東西賞銀子,貴妃娘娘沒了後,這一項大收益也沒了,綺眉便更仔細些。
“王爺隻管拿著私房填你心肝肉的賬,我的銀子可不會拿來補她的窟窿。”
“這麼開銷下去,是想叫王爺做個大貪嗎?”
“不知等她做了娘娘,又是個怎麼奢靡法?明明小戶出身,卻非擺出公主的排場,王爺自去調教吧,你心尖上的人我得罪不起。”
“賬本拿來我瞧瞧。”
李嘉看到雲娘那件皮草和觀音的賬單不由“噝”了一聲,道說,“你乾娘心夠黑的。”
綺眉不悅,“平白說我乾娘做什麼?沒人逼她要,紫觀音多的是人請,那條紅狐皮根本輪不到她用,該我用才是。她搶先求了你去,我去時乾娘說你拿走了。”
“我一聲沒吭,你倒嚼起舌頭。”
見李嘉不說話又道,“若是白狐、青狐也罷了,紅狐皮好成這樣的實在少見,若貴妃娘娘還在,禮應上貢才是,我們是哪牌名上的人,配穿這個?”
“我想著玉珠快生產了,把這皮草當做禮物送給她,這是王府頭胎,若一舉得男,王爺也有後,她可真絕,張口就要。”
“還是你想的周到。”
“彆說這些有的沒的,快把帳給我填上。”
“玉珠生產後,送的東西彆少於這個數。這賬大家都曉得,麵子上你總得過得去吧。”
李嘉沉默了,想讓綺眉幫自己隱瞞賬目,又說不出口。
雲娘開了這口子,將來愫惜、玉珠也開口,他實在沒有說辭。
他有些不悅,起身道,“我出去轉一圈散散步。”
走到玉珠院子旁,聽到裡頭怪熱鬨的,信步走入院內。
窗子亮堂堂的,裡頭兩道影子不知在做什麼,頭碰頭倒有趣。
春末的風吹得暖,天上一輪大白月亮更添情趣,空氣中彌漫著甜香。
他走入房內,原是愫惜和玉珠一起在給未出生的孩子做小衣服和虎頭帽,滿屋笑聲,十分溫馨。
玉珠和愫惜見王爺過來,連忙行禮。
幾人說了會兒話,玉珠道,“王爺,妾身有個不情之請。”
李嘉心頭一緊,“你講嘛。”
“雲娘入府頂了我的位置,她是王爺的心上人,妾身不多說,光這一項我收益少了快一半,爺也知道我身子單薄,還流過一胎,很是怕冷,雲娘上等皮貨就買了三條,王爺疼她就不疼我嗎?”
“再說了,她有件大氅不知怎麼想的,竟敢用紫貂毛鑲邊。”
“雲裳閣勸她這東西不能用,人家跟本不聽,因為這個貴就非用這個。這是錢的事嗎?這是要害王爺啊。”
紫貂、玄狐、海龍、黑狐是皇上及皇室人員所用。
李嘉用得,綺眉做為正妻用得,雲娘用不得。
這件事踩著邊兒,可大可小。
李嘉問,“綺眉知道嗎?”
“主母不知,不然不知多想到哪了,莫非雲妹妹以為側妃王妃隻差一字,她也是正經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