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皇帝雖是太後親生,但到底不是太後自小養在身邊的,母子情分並非十分深厚。自皇帝登基以來,皇帝與太後母子之間的關係又因前朝舊事時而變得十分微妙。
今日忽的拿蘇培盛說事,實在不像是閒談之間的臨時起意,然而皇帝未曾開口,太後又藏得頗深,也隻能留他一個跪在一旁膽戰心驚。
“皇額娘責備的是,是兒臣一向貪涼,老早便讓奴才們將棉衣和大氅收了起來。您瞧著,兒臣身上這件薄棉衣看似輕薄,實際上宮人在其中夾了好些大雁的絨羽,十分輕便暖和。皇額娘不必擔心。”
太後聽聞,點頭笑道,“那就是了。”隨即又瞧向蘇培盛,淡淡道,“本就不是要責備你,如今皇上也護著你,快起來伺候吧。”
蘇培盛感恩戴德的叩拜一番,方才起身伺候。
“聽聞皇帝近日都沒有進後宮,可是還在為麗嬪的事不快?”太後捧著竹息剛剛送上來的新茶,輕吹了半晌仿佛仍是覺得不能入口,又放回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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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答道,“近來兒臣公務繁忙,實在是忙得片刻不得閒。隻不過兒臣再忙,也知曉初一、十五定要陪同皇後用餐的祖例不可廢。”
太後點頭道,“皇帝識大體,又張弛有度,前朝後宮自然一片和諧,哀家很放心。”
蘇培盛聽聞,頓時機警幾分。卻見皇帝麵上並無變化,似是對竹息呈上的茶水頗為滿意的細細品著。
又聽太後絮絮道,“麗嬪的事,不論如何都已成定局,到底人也是瘋了,瘋言瘋語做不得數。隻是宮中的傳言不可放任,皇帝還是要拿些態度出來。”
皇帝放下手中茶盞,恭敬道,“兒臣聽從皇額娘教誨。隻是宮中有何傳聞,兒臣倒未曾聽說過。”
太後笑道,“皇帝是天子,天子聖聽自然不容輕易打擾,倒是哀家老了,這老婆子耳邊反而有些汙糟糟的聲音倒也不奇怪。”說著,太後神色微變,複又說道,“此事現下雖是麗嬪一力擔了,可麗嬪身上畢竟牽扯出許多,遠的不說,就說他的兄長便是年羹堯的副將……”
太後說話間,也瞧著皇帝的神色,雖為母子,可身份到底不是尋常百姓家,說起話來總歸要比尋常母子小心幾分,見皇帝麵上並無變化,複又說道,“富察氏一族隨太祖征戰沙場,雖近年來富察氏沒出過什麼出挑的孩子,但畢竟是滿姓的大姓氏,前朝之間也牽扯頗多。若沒有麗嬪一事,當時富察氏小產而逝便也就此了解了,偏的此時又生枝節。現在後宮流傳,說是年氏一族忌憚滿姓嬪妃誕下貴子,便做了手腳謀害皇嗣和貴人。這話不論真假,說出去都不好聽。”
皇帝麵色微動,蘇培盛看在眼裡,心下已然不安,今日怕是要小心伺候了。
“下人們閒來無事便愛嚼舌根,兒臣定會和皇後協商,嚴治後宮風氣。”
“若隻是下人之間傳傳便罷了,怕就怕人言可畏,這話聽得多了,人心也亂了。”太後說著,不禁輕歎。
皇帝微微一怔,旋即恭敬回道,“皇額娘說的是,兒臣自然曉得其中厲害。”
太後聽聞皇帝的答複,甚是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說道,“聽聞富察氏還有一女,年方十三,前年選秀的時候,她年紀尚小,倒是沒趕上。想來也應該出落成大姑娘了,不如找個合適的時間送進宮來吧。”
皇帝趕忙答道,“全憑皇額娘做主。”
太後麵露慈祥之色,似乎頗為欣慰。隻是今日仿佛說了太多話,忽的輕咳了幾聲,竹息趕忙將茶水遞到太後嘴邊,為太後輕拂背脊,才略見好轉。
皇帝見狀,趕忙起身恭敬說道,“皇額娘身體遷安,還要多照看自己的身子,兒臣就不打擾皇額娘休息了。”說著,又十分謙和的衝竹息點頭道,“勞煩竹息姑姑幫朕多照看著,有何事隨時通傳便是了。”說著,便帶著蘇培盛離開了壽康宮。
見皇帝離去,太後深深的長舒了一口氣,無力的說道,“竹息,扶哀家躺一會,身上乏得緊。”
“太後,您本該頤養天年的,何苦又要這樣操勞。”竹息似有埋怨,但又不忍多說讓太後傷神。
“怎能不操勞呢,皇帝的脾性哀家最清楚,可做皇帝,掌天下,若重情義便失了決斷。有時瞧著皇帝心生徘徊,哀家心裡也不是滋味,可做大事的人,到底不能拘於小節,有時哀家不得不上前推他一把,隻念著皇帝不要心裡埋怨哀家才好。”說著,又是一聲重重的歎息,連帶著一串急咳。
竹息趕忙勸慰道,“哪裡會呢,母子連心,皇上還是懂您的苦心的。”
太後苦笑道,“若是懂得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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