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音吐吐舌頭,抱住沐鶴羽,沐鶴羽敲敲她腦袋。
善鈴則立刻扶起顧嵐,將洗好的毛巾湊到顧嵐嘴邊,將她嘴角血跡擦乾。
“你昏迷了小半個月,今晚忽然全身震顫,怎麼都喊不醒,還好季宴禮使了金針,你這才醒來。”
顧嵐瞧見季宴禮,他還是那樣,卻多了一絲沉穩,嘴角邊有些青須未曾處理乾淨,有些滄桑似的,想必是這次大比頗費心力吧。
可她不知,季宴禮如此這般,全是因為擔心她,無心打理自己。
每日必來報到的季宴禮,日日懸心顧嵐的情況,可他又進不去,隻好守著,直到最近顧嵐臉上傷痕基本消散,他才被允許進入房間。
顧嵐哪裡知道這些,聽聞季宴禮用金針幫她,很是感激,擠著乾澀的嗓音“咳咳,多謝啦。”
季宴禮低頭看著顧嵐。
他的心思藏匿在友情中,讓人辨彆不清,最重要的是,他不敢讓顧嵐辨彆清楚,他怕像淩夜白那樣被顧嵐直接拒絕,那樣他將再無機會了。
這深沉的心思攪亂著他的心,讓他仿佛懸浮在碧空中,如果無法得到顧嵐的心,那麼他將永生永世將自己懸浮在那裡……
顧嵐的話換回了季宴禮的深思,季宴禮哈哈一笑,“謝什麼,我小時候就有這毛病,家裡老人就用金針刺激虎口,這樣就好了。”
顧嵐點點頭,環顧四周。
看到了雲天南帶著師弟們站在床尾,看到善鈴抱著自己,看到寶音拽著沐鶴羽的胳膊,看到阿秀緊挨著沐鶴羽笑嘻嘻地看著自己,看到季宴禮長身玉立滿眼欣喜,看到少虞和祝文博站在季宴禮身後明亮的眼睛,又看到門口郭樹等人,忽然很想哭。
一路走來,這些相識相知的人到最後都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也許以前的顧嵐身後站著的隻有千機門的人。
但現在她身後站著的還有這些可靠的朋友。
善鈴見她眼眶紅紅的,忙問:“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
顧嵐不好意思,低下頭,“有些……感……感到頭疼。”
“那先躺著吧,躺著好一點。”善鈴將顧嵐放在床上,壓好被子,“可能是還沒恢複好,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應該差不多了,善水大師也給你瞧了,你運氣好,渡劫時斷了經脈竟然又自己好了,不但如此,還因禍得福,經脈比以前更好了,你啊,我看天生福澤不薄,仙緣不淺,說不定以後你還能飛升呢。”
“渡劫?”顧嵐喃喃道,“我破境了?”
“啊?”寶音一下子哭喪著臉,“顧師姐你難道都不記得了?”
“我隻是覺得頭很痛,我好像跟靈瑤比賽來著,然後……然後……嘶,頭好痛啊。”顧嵐努力回憶,但是她就記得自己與靈瑤比賽,但是具體怎麼比的,中間過程怎樣,結果如何,她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該不會是傷到腦子了吧。”少虞湊到季宴禮耳邊說,“被雷劈到失憶的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她隻是失去了那一段記憶,說不定幾日後就好了。”祝文博搖搖頭。
季宴禮沒理少虞,瞧著顧嵐道,“你不但破境了,而且連破兩級,如今已經到了元嬰初級,想必是一下子還未恢複過來,休息幾日應當就好了……要是頭痛的話,也不必想了。”
“嗯。”顧嵐哼哼著,躺在床上,“沒想到我還能連破兩級,嘖嘖。”
……
大家一時都沉默了。
這人比人真的氣死人!
現在年齡相仿的弟子中,淩夜白也在此次大比中破境了,到了元嬰初級,與顧嵐一樣。
季宴禮、祝文博金丹後期,其餘幾個還是融合期。
如此來說,顧嵐已經遠遠將大家甩在身後了。
修仙之人對境界最是看重了,如今見淩夜白和顧嵐先後破境,不羨慕那是假的,但是羨慕歸羨慕,他們確實也沒這福分啊。
有些人玩著玩著就破境了,有些人玩著玩著就老了,關鍵是老了還沒破境。
見顧嵐有些疲憊,善鈴站起來,“行吧,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再來看你,你可趕緊好起來啊,我們一起去劍塚!”
“好。”顧嵐笑笑,跟眾人招擺擺手,大家就這樣散了。
顧嵐見雲天南走在最後,喊了一聲師父,雲天南停下腳步。
“師父,我小時候是什麼樣的?我……好像有點忘記了。”
雲天南轉身,看著顧嵐蒼白的小臉,他想起最初見到的那個渾身破爛的小女孩。
天寒地凍的時節,穿著破衫襤褸,一路沿街乞討,風一吹就將她小小的身軀吹倒在地,冬日的雪就這樣無情地覆蓋著她小小的身體。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那樣的世道,死亡是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師父,給我講講吧。”顧嵐說道。
顧嵐這話,頗像小時候生病求著他說故事一般。
雲天南心中一動,看向顧嵐。
原來的顧嵐是死了吧?是死了嗎?這個徒弟是哪個靈魂呢?
方外之人的靈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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