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粗茶淡飯,日暮一半一半。
而在程行所寫的最初版本裡,最後一句是日落鹿溪淡飯,日暮一半一半。
要我等著嗎?
其實,如果三十歲之後的,也不是不可以的。
那時候,自己大學畢業,肯定也已經賺到錢,把欠程行的錢給還完了。
對於薑鹿溪而言,隻有把欠程行的錢全部還完。
她才能真真正正的去跟人平等的談一場戀愛。
欠著彆人的錢和恩情,再去跟彆人談。
對於對方來說,是不公平的。
而且她想要的愛情,也是平等,公平,不摻雜任何雜質的愛情。
但三十歲,是很久很久以後了,那得十幾年之後了。
十幾年的時間,程行能等嗎?
他身邊不會缺那些好看又優異的女子的。
想到這裡,薑鹿溪的眼睛又清淨了幾分。
此時的她,也敢再次抬起頭,去望向那個穿著安城一中的校服,正閃閃發光的程行。
我啊我啊我啊,始終還未長大,像個孩子太多話。你啊你啊伱啊,閱儘人間繁華,也該找個地方落下。風啊風啊風啊,你總沉默不答,始終注視著遠方。
人生一場,我們匆匆的來,也將赤裸著,匆匆的走啊!
歌曲來到了最後兩段。
這兩段,程行唱給的也是薑鹿溪,但卻不是這一世的薑鹿溪。
他唱給的,是前世的薑鹿溪。
前世重生前,程行之所以對這首歌歌曲著迷。
除了因為視頻裡那個帶著眼鏡站在高中舞台上唱著歌的那首女孩兒看著很青春,讓程行想到了自己的高中時代,也想到了高中畢業時站在畢業典禮上唱歌的薑鹿溪外,也是覺得這首歌的最後兩段,實在是很符合他當時的心境。
那時的薑鹿溪已經閱儘了人間繁華,在最初於事業巔峰的時候突然急流勇退,選擇了許多人都不敢相信的皈依佛門,薑鹿溪對於程行是有很大的恩情的,當時的程行自然不希望薑鹿溪與青燈古佛相伴一生,他想的是,薑鹿溪能找個自己喜歡的人,然後好好落腳。
當然,那是前世程行的想法。
這一世,薑鹿溪隻能是屬於他的。
風,也是薑鹿溪。
她總是沉默不語,目光始終看向的都是遠方。
不隻是前世的薑鹿溪,包括這一世的薑鹿溪,又何嘗不是如此。
她的人生計劃,早在許多年前就已經規劃好了。
這首歌,程行帶著許多感情在唱。
有這一世的執著,上一世的遺憾。
但正因為有遺憾,才會有如今的執著。
程行不會再讓薑鹿溪去重走前世的老路。
當然,這首歌的本身,除了程行賦予的特彆意義之外,它更多的還是一首關於青春的歌曲,裡麵有著對未來的迷茫,也有著對未來的期盼。
因此,對於台下正處於這個時期的高三畢業生們來說,這首歌,算是唱到了他們心裡。
程行溫柔清澈的嗓音,這首歌本身清靈的旋律,再加上清新的歌詞,以及此時正處於少年時代的程行,所有合在一起,讓許多人都沉醉在了其中。
它很自愈,緩解了許多人內心深處的浮躁,也緩解了許多人對於未來人生的不安與彷徨,像是小溪裡緩緩流淌的清水,又像是春來時潤物細無聲的春雨。
程行緩緩唱來,自愈著所有人的內心。
少年的青春,是草長鶯飛的日子,而在那些草長鶯飛的歲月裡,他們歡笑過,也流淚過,他們光著腳飛奔在翠綠的山林裡,在不知不覺中,青春卻拂過臉頰,掠過腳踝,偷偷走溜走了他們追尋著的青春。
在那時,再想回憶那些年少時經曆過的美好青春時,就隻能在無窮的追憶當中了。
歌曲結束後,程行看著台下的眾多學生,他笑著說道:“席慕蓉說:‘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我們含著淚,一讀再讀。因此,希望我們在熱烈的青春中成長,不負來時路上的那些艱難與險阻,青春如驕陽似火,少年當誌在四方。”
“各位同學,青春,再會!”
程行笑著擺了擺手,然後走下了舞台。
而當主持人上台宣布畢業典禮正式結束的那一刻。
在程行這首歌和畢業真的結束的那一刻。
許多人醞釀已久的情緒,終於忍不住在此刻爆發了出來。
然後他們開始放聲痛哭了起來。
三年的青春,那些美好的人,美好的事。
都在這一刻,宣布結束。
許多人都愣愣地呆在了原地,誰都沒有最先起身。
那些老師也是一樣。
特彆是對於此時的鄭華來說。
這一屆,是他帶過最好的一屆,也是最光榮的一屆。
這一屆的學生,給了他太多太多的榮光。
而這些榮光,不會到此為止,以後還會繼續。
從這一年開始,他以後不會再跟以後得學生去說你們一屆不如一屆。
因為2011年的這屆畢業生,超過了以往任何一屆。
而哪怕未來的學生,都比不過這一屆,他也不會去說。
因為一個人的一生中,能教過一次薑鹿溪或者是程行,都已經算是非常幸運的了,更何況,他不僅教了薑鹿溪,還教了程行,在以後的時光,很難再出現程行跟薑鹿溪這樣的學生了,彆說他們,能出現一個孫瑩陳青這樣的學生,就已經算是非常好的了。
安城的畢業典禮,是在今天舉行。
畢業照,也是在今天拍。
這也是為什麼許多學生都在今天打扮的非常好看的原因。
其它班級的畢業照,都在上午或者是中午吃過飯,畢業典禮開始之前的那段時間給拍完了,隻是那時候正好校園裡拍畢業照的人多,鄭華就沒有選擇那個時候去拍,他準備等畢業典禮結束後,然後把人拉到安河湖的亭子上去拍。
上午跟中午的時候,彆說亭子上了,湖周邊也都是人。
但這個時候,就沒多少人了。
鄭華帶著人來到了安河湖的亭子上。
從低到高,鄭華給分好了站位。
但就在他即將開始拍攝時,程行卻突然跟人換了位置,站到了薑鹿溪身邊。
鄭華愣了愣,不過他假裝沒有看見,按下了照相機上的拍照鍵。
日落西山,紅霞在湖水裡蕩漾。
一聲清脆的哢嚓聲,將理科三班最青春的一幕,定格在了此時。
拍照結束後,薑鹿溪微微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邊的那名少年。
隻見那名少年輕輕地說道:“整個班級裡就我們倆穿了校服,站在一起拍,會拍的好看一些。”
陳青也有學校所發的校服。
但相比於臃腫難看的校服來說,她更喜歡自己從家裡穿來的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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