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放心
第三節課下課之後,看著薑鹿溪還沒回來,程行終於坐不住了。
在跟薑鹿溪相處這段時間裡,還沒有見過薑鹿溪請過一次假呢,哪怕是她生病的時候,哪怕是大雪封路,從家裡來很難騎行,也都會按時到校。
甚至於,她還會比彆人早到一會兒,而且想到鄭華讓薑鹿溪出去時他臉上的那一絲凝重,程行總覺得這次薑鹿溪被老師叫出去,事情沒那麼簡單。
臨近高考,雖然薑鹿溪保送了華清,但是這次高考對於她對於整個安城一中甚至於整個安城教育界來說,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不是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老班不可能找了她那麼久,還沒有讓她回來。
從第二節課上到一半被鄭華叫出去。
這都已經一節半課了,而且中間第二節課下課的時間還是二十分鐘。
鈴聲打響之後,程行都沒有等台上的生物老師說出下課,他便起身走出了教室,這一幕讓台上還沒有將課講完的周鐘以及台下的學生都愣了愣。
周鐘皺了皺眉,他都還沒說出下課,黑板上的題他都沒有講完呢。
程行竟然就敢這麼無視他直接走出了教室。
她現在還是個學生啊!
難道真是身體出現了問題,發生了什麼必須住院這種大的事情?
程行有些不敢想了,他越想越是擔心。
“她生病了,請了半天的假。”鄭華道。
而如果天才的道路都必須要經曆這樣的磨難的話。
而能影響到他學習,怎麼也得幾天的時間。
關於薑鹿溪身世的事情,鄭華他們這些知道的老師,都一直保密著,因為他們怕薑鹿溪沒有父母的事情被學校的學生知道,會說一些風言風語對她造成影響。
程行走出教室後,直接來到了老師辦公室。
因為薑鹿溪的奶奶一旦離世,那麼對這個女孩兒的打擊就太大了。
程行聞言,直接打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其實,鎮子上的人跟他說的情況更差,說的是基本上救不了了,薑鹿溪奶奶的身體已經油儘燈枯了,哪怕是去最好的醫院,花再多的錢,都沒辦法能治好了,所以跟去世沒什麼區彆,但鄭華還是想著能有一線生機。
“老師,薑鹿溪現在發生的事情,對我的確很重要。”程行看著鄭華說道。
而且那個時候,他也知道薑鹿溪奶奶的身體並不太好。
薑鹿溪奶奶病危的事情,他也同樣不想讓彆人知道。
“老師,薑鹿溪從來沒有因病請過假。”程行道。
說不定程行真可以幫幫她。
鄭華都已經在考慮如果他幫助薑鹿溪,會影響到他的學習了。
“鄭老師。”程行道。
那時候老班說薑鹿溪生病了,請了好幾天的假。
“鄭老師,班長去做什麼去了,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程行直接問道。
在前世的記憶裡,薑鹿溪從來都沒有請過假,沒有曠過一次課,但唯一的有一次,好像就是高三下半年即將高考的時候。
這個女孩兒,因為父母的離世本就孤僻。
“跟薑鹿溪比,我的學習成績並不重要。”程行的眉頭緊蹙了起來。
這讓周鐘的臉色很不好看。
如果唯一的親人也不在了,以後得多孤僻?以後的人生又得多艱難?
難道天才的路都是這般難走的嗎?
“怎麼了?”鄭華看著他問道。
但每次都被薑鹿溪跟她奶奶給拒絕了。
有些相隔太過久遠的記憶,終於再一次出現在腦海之中。
臨近高考沒多久了,程行現在的時間也很寶貴。
薑鹿溪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需要好幾天的時間去解決?
薑鹿溪的奶奶一旦走了,那麼她就真成孤兒了。
他的眼睛裡滿是擔憂。
以至於本來隻喜歡拖五分鐘堂的周鐘,又往後多拖了幾分鐘。
“那你的學習?”鄭華問道。
鄭華看著程行眼睛裡擔憂的神色,最終說道:“薑鹿溪的奶奶,被下了病危通知書,以她的身體狀況,很不樂觀。”
那這樣的磨難,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少了這幾天的複習,說不定他高考就考不上一個好的大學了。
父母,奶奶,她所有熟悉親近的人,全都在她十幾年的人生裡全都離她而去了。
薑鹿溪現在的確需要人幫忙。
鄭華聽到程行這句話後沉默了。
“她要是遇到困難了,我能幫助她。”程行看著他說道。
程行前世跟薑鹿溪並沒多少交際,那時候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陳青身上,這件雖然看似不太正常的事情,當時給程行留下的印象並不是很深,之所以知道,還是因為薑鹿溪請了病假不在之後,班級裡的許多作業,老師都讓陳青去收了,但是收作業,包括將作業抱到老師辦公室的都不是陳青,而是他。
而且剛剛那邊有人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還著急的問過情況,情況不太好,說不定現在就已經不在了,其實他之前有拜訪過好幾次薑鹿溪的家,許多次都想幫幫她們,他也沒有多少錢,但是給個幾百塊錢稍微幫助他們一下還是可以的。
現在程行終於明白前世從來沒有請過假,更不可能會因為病假請假的薑鹿溪,為什麼會在那段時間會請假了,同時,他也明白,為什麼薑鹿溪後來,在臨近高考沒多久的時候會突然從走讀生變成住宿生了。
奶奶不在了,薑鹿溪家裡已經沒有任何一個親人。
自然就不用再像之前那般起早貪黑的為了來學校吃那麼多的苦了。
同時,她也知道為什麼後世薑鹿溪會走上極端,會去出家了。
舉目望去,世上已再無跟自己有關的任何親人。
她找不到任何一個能傾訴說話的人。
隻能給自己心靈找一個寄托。
程行衝到了樓下,衝到了學校外麵。
他伸手攔住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平湖鎮,平湖鎮醫院。”程行道。
師傅啟動車子,程行望著窗外快速閃過的風景,眼裡閃過一抹哀傷。
世界對這個女孩兒,是否真的太過殘忍了一些?
奶奶,已經是她在這個世上最後的港灣了。
但老天,卻要把她這最後的港灣,也給剝奪掉。
“師傅,再快一些。”程行道。
現在的她,應該是最為無助的時候。
因為薑鹿溪的奶奶,很有可能現在已經走了。
這種吊著一口氣等著想見的人,見到後便離開的場景,程行前世又何嘗沒有經曆過,等他不遠千裡從遠方過來,跪在他奶奶身邊時,那時程行的奶奶也是隻看了他這寶貝孫兒一眼,然後便與世長辭了。
那時候的程行也很無助,已經是名震天下的作家,已是將近三十歲的中年人,但依舊哭的像個孩子。
但他還有父母,還有爺爺。
但是此時的薑鹿溪有什麼呢?
什麼都沒有了啊!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了鎮醫院。
薑鹿溪奶奶的病房,並不是很難找。
小鎮的醫院,隻有四樓。
而重症室,都在三樓。
一二樓因為太過吵鬨,對於病人的治療修養都會造成影響。
而放在三樓以上的樓層,又太高,不利於搶救和轉運。
因此,醫院的重症icu病房,一般都在三樓。
程行上了三樓之後,他還沒來得及一個病房一個病房去找。
便在走廊的一間房間前,看到了正蹲在那不停哭泣的薑鹿溪。
程行走了過去。
“小溪,彆太傷心了。”此時他們村的村長走了過來。
薑鹿溪背靠在牆上,隻是呆呆地流著眼淚,沒吱聲。
她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忽然覺得她現在所做所努力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以前,她覺得所有的苦都不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