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還好吧？
遺憾，誰能沒有遺憾呢？
尋常的普通人有，那些高高在上的成功人士同樣也有。
程行前世難道不成功嗎？
他也同樣有著許多遺憾。
如璀璨的星河一般驚豔了許多人青春的薑鹿溪難道沒有嗎？
程行覺得，她也是有的。
我們每個人都有遺憾，不隻是我們，那些出現在曆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波瀾壯闊的曆史人物，同樣也有著許多遺憾，我們翻看曆史書的每一頁，都能從中看到。
這是程行這篇作文開篇的第一段話。
生不逢時的孔子是遺憾。
被韓國棄之門外的韓非子是遺憾。
死於從無敗績的白起是遺憾。
煌煌大秦奮六世之餘烈，努力了五百年才完成統一大任，卻在十四年內土崩瓦解是遺憾。
年少英姿，意氣風發，以十七歲之齡封冠軍侯，策馬揚鞭，封狼居胥，震古爍今，卻英年早逝，死於瘟疫，也是遺憾。
在漠北寒風中，持節不屈，牧羊十九年，才回到祖國大地的蘇子卿，又何嘗不是遺憾？
走出長安，遙望故土，再無歸來的昭君是遺憾。
赤壁戰場上突然刮來的東風吹散的統一夢，猇亭上白衣儒生的火燒七百裡，岐山五丈原上西風的嗚咽與悲鳴，都是遺憾。
程行又在下麵寫了隋，經過安史之亂後由巔峰跌落穀底的唐朝，他還寫了唐朝盛世下那些詩人的遺憾，有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的李白，也有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的崔護，還有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的白樂天。
以及從會當淩絕頂到百年多病獨登台的杜甫。
這些，又有哪一個不是遺憾？
在宋朝，程行又寫下了想要靖康恥猶未雪，架長車踏破賀蘭山缺收拾舊山河，卻最終倒在了風波亭的嶽飛，氣吞萬裡如虎可憐白發生的辛棄疾，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的陸遊，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以及崖山海戰十萬軍民的跳海殉國。
這些，又何嘗不是遺憾？
程行按著順序。
將曆史上那些名留青史的遺憾，全部寫儘。
兩頁紙，一千字，每一筆，都是一個人波瀾壯闊的一生。
但哪怕是他們，也都給世人留下了曆經千年的遺憾。
曆史因遺憾而厚重，人生因遺憾而壯美。
我們每個人都有遺憾，販夫走卒有，帝王將相有。
但正因為有了遺憾，就像是這世間萬物所有的一切都有裂痕一樣，正因為有了裂痕，才有風吹進來的地方，才有光照進來的地方。
這是程行此篇作文的結尾。
從我們每個人都有遺憾開始，到我們每個人都有遺憾結束。
程行一口氣將這篇作文寫完後，放下了筆。
已至春深，人們早就已經脫掉了身上厚重的衣裳。
但天氣也沒有太熱，還需要穿件外套。
此時正是陽光明媚、草木萌動的時候。
不太冷，也不太熱，正好適宜。
所以也難怪，在四季中，詩人們多喜歡描寫仲春和暮春的季節了。
因為初春時節，天氣還是有些冷的。
距離下課還有一段時間。
看著台下的學生都在認真地寫著作文。
齊書海將桌子上壓著的語文試卷拿了起來。
因為前麵都在認真監考的原因，齊書海還沒有來得及看這次月考的語文試卷，不過前幾天從出卷組那裡聽到了一些風聲，說這次的月考試卷出的很難。
齊書海倒是想看看有什麼難法。
剛看到第一大題，齊書海就愣了愣。
跟之前的幾次月考相比，這次語文試卷確實難了許多。
哪怕是第一大題下列加點字讀音正確的這一題，就要比之前難上很多。
其中有不少很難的生僻字，雖然這些生僻字他們都學過。
而來到第三大題時，齊書海的眉頭就沒有再展開過了。
“怎麼了，齊老師？”於冬問道。
“這次語文試卷出題出的好難，你看看這一題，我估計我們班，也彆我們班了，我估計全校都沒有多少學生能做出來。”齊書海苦笑道。
於冬拿過了齊書海的語文試卷看了看。
確實有些難，彆看他是老師，這一大題上的有些詩句他都沒有聽說過，要是讓他去考，他在這一題上都得錯不少題。
“這有人能做對嗎？”於冬問道。
“有，估計不多。”齊書海說道：“彆人不知道，但是這一大題程行應該能做對。”
“這麼偏門的詩詞，程行也不一定能做對吧？”於冬問道。
齊書海搖了搖頭，說道：“於老師，你是教數學的，你可能不知道，程行去年期末考試的那篇文言文，冷門詩句和詞更多。”
他苦笑道：“程行那篇文言文出來之後，我們這些老師為了把這篇文言文講給學生們聽，因為裡麵有些生僻詞我們也沒見過，翻了不知道多少詞典。”
“啊？”於冬聞言愣了愣。
如果旁邊坐的是彆人，程行現在肯定就直接交卷離開了。
春天的安城一中還是很漂亮的。
百花盛開，白楊和柳樹也都是枝繁葉茂的。
在樓下吹吹春風，看看校園裡的風景，也比在教室裡強。
但有薑鹿溪在就不一樣了。
她比那些風景要好看的多。
溫暖適宜的春風，從窗外吹來。
將薑鹿溪的馬尾吹了起來。
一起吹起的，還有她落在額前的幾縷發絲。
沒有了圍巾和高領毛衣。
薑鹿溪那修長白皙的脖子，便出現在了程行眼前。
她此時正好在低頭寫著字。
那脖頸，就顯得更加修長了。
程行往她周圍看了看。
還好，她右邊是自己，後麵以及左邊坐著的都是女生。
但可惜的是，好景不長。
沒有哪一個語文老師在監考程行的時候，能拒絕的了不去看他的語文試卷。
齊書海此時也終於坐不住了。
在看到程行做完之後，他從台上走了下來，然後看起了程行的語文試卷。
而齊書海既然走到了程行的麵前。
程行自然就不能明目張膽的去看薑鹿溪了。
被人的目光一直盯著，薑鹿溪又怎麼可能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