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下是一眼望不到儘頭的九江,火車行駛上麵,像是行駛在天河之上,整座橋像是被吊在天上一樣,著實讓當時沒見過世麵的程行震驚了一番。
你很難想象,這樣一座橋,竟然是國家1987年建立的。
其實,1973年這座橋就已經開始修建,後來擱置了,到了1987年,國家計委,交通部,鐵道部,以及徽州江西湖北六家總共集資了2點16億元,總算是把這座跨江大橋給建立了起來。
一個小時後,火車到達了九江長江大橋。
火車上的許多人,都轉頭望向了窗外。
“笑笑,快看外麵,到九江大橋了。”有母親指窗外,對著坐在她旁邊的兒子說到,那名叫笑笑的孩子轉身望向窗外,被眼前這一幕驚得哇了起來。
薑鹿溪也被眼前這一幕給驚住了。
她忽然理解了蘇軾在《赤壁賦》中所寫的那句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的意思了,置身於萬裡江河之上,江河裡的大船也都變成了一條條小舟,有些詩詞文章,光是從書上看是感覺不到的,隻有置身於書中所說的世界,才能感悟在江河裡,什麼叫渺滄海之一粟,什麼是縱一葦之所如,淩萬頃之茫然。
她見過最大的河,就是安城的安河,但安河一眼是能望到儘頭的,這九江與安河比,安河也就成了小河,江河之彆如此之大,那深城與安城的差距呢?她雖然沒出過安城,但也知道安城很窮,而深城是中國最富有的幾座城市之一。
不多時,壯觀的九江長江大橋也就過去了。
“小林,我會遊泳,你說我躺著仰泳,可以一直呼吸一直遊,能不能從九江的江對麵遊到江對過去?”程行他們的右邊座位上,有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問道。
“我覺得不行吧,這個江那麼大!”另外一個同齡的孩子說道。
然後兩人就為了這件事情給爭吵了起來。
而此時薑鹿溪正好也出去上廁所。
廁所她是知道在哪的,她剛剛找開水的時候,是有看到廁所上的字的。
隻是薑鹿溪剛出來,剛剛爭吵的兩名孩子中,就有一個向她問道:“姐姐,九江那麼大那麼長,小林非說仰泳能遊過去,姐姐你說說我們倆哪個說的對?”
薑鹿溪愣了愣,這個問題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雖然覺得隻靠遊泳應該是遊不過去的,但是她畢竟沒有遊過泳,也不會遊泳,自己不會不懂的知識,那就不能隻靠著自己的感覺或者是判斷就輕易下結論了。
看到這一幕的程行笑了笑,其實這兩名小孩討論的問題,曾經也困惑過程行,程行以前下水摸魚什麼事情都乾過,因此很早就學會了遊泳。
那時候看到九江時,程行也在想過,要是仰泳,可以一直呼吸,能不能從江對岸遊到江對過去,這個問題一直到程行暑假回來問了老師,才算是真正解惑。
程行對著那兩名小男孩笑著說道:“如果九江裡的水像你們平時遊泳時那樣是平靜的,是沒有波浪的話,那靠著仰泳,在不考慮力竭的情況下,是有可能遊到江對麵的,但江水是不平靜的,它有風浪,有激流,還有旋渦。”
“人在江河裡跟螞蟻是沒有區彆的,一個大的風浪打過來,就有死亡的風險,而且你剛剛也看到九江有多長了,你哪怕隻是躺在上麵遊又得遊多久才能遊到對麵?你要想往一個位置走,總得用手擺動吧?如果手累了抽筋了擺不動了該怎麼辦?你到不了岸也回不去,最後的結局隻能是迎接死亡。”
“你不是要上廁所嗎?還不去,正好現在沒人,等下有人了又不知道要等多久了。”程行對著站在那一動不動的薑鹿溪道。
“哦哦。”薑鹿溪起身去了廁所。
而那兩個小孩,也全都明白了過來。
“謝謝哥哥。”兩人道謝道。
“不用謝,我曾經也跟你們一樣有過這樣的困惑,有不解的地方就要去問,這是好事,來,哥哥請你們吃糖。”程行丟了幾個糖果給他們。
此時的秦念笑道:“你倒是有做老師的潛質。”
程行也剝開了一個糖放進了嘴裡,笑道:“隻是想幫我那同學解圍罷了,我要是不幫她,她能呆愣的站在那裡好久。”
“不至於吧?”秦念驚訝地問道。
“至於,你不了解我這同學。”程行笑道。
擱在彆人身上,不論是能遊過去還是不能遊過去,她隻要隨便說一個敷衍過去就好,但薑鹿溪如果不能給出正確的答案,是不會這樣回答彆人的。
薑鹿溪哪裡都好,就是太過實誠了。
但實誠什麼時候成為了貶義詞了呢?
沒多久,薑鹿溪走了回來。
程行起身讓她走了進去。
“收拾收拾吧,快到站了。”秦念的母親對她說道。
“好的,媽。”秦念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然後她看了一眼程行,問道:“程行,你有qq嗎?”
“有,怎麼了?”程行問道。
“那我能加一下你的qq嗎?”秦念笑著問道。
“可以。”程行笑道。
萍水相逢,也算有緣,程行將自己的qq給了她。
秦念這邊用手機將程行的qq號輸入加上,然後說道:“加你了,你同意一下,念念不忘就是我。”
程行點了點頭,接到後便點擊了同意念念不忘的好友申請。
不久後,九江站便到了。
“程行,再見。”秦念笑道。
“再見。”程行也笑道。
秦念跟她母親拎著東西走下了火車。
而她們走下火車後,在經過程行他們這個窗口時,秦念還示意了一下正往窗口這裡看來的薑鹿溪,叫薑鹿溪讓程行往這裡看過來。
薑鹿溪道:“秦念在車窗外在叫你。”
程行轉過了身,就看到了車窗外向自己揮手的秦念,秦念揮了揮手,然後又點了點自己手中的手機,示意程行用手機qq聯係。
程行點了點頭,秦念便消失在了火車的車窗裡。
九江火車站停留的時間很短,隻停留了四分鐘。
下去的人少,上來的人也很少。
程行他們對麵,這一站就沒上來人。
程行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六點了。
“你餓了嗎?我去給你泡一桶泡麵。”程行道。
薑鹿溪搖了搖頭,道:“不餓。”
“哪能不餓,這都已經是晚上了,你坐著彆動,你要是不想吃泡麵,我去用熱水給你燙一壺八寶粥。”程行道。
“不用。”薑鹿溪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我自己來就行。”
說著,薑鹿溪拿了一桶泡麵,然後將泡麵的蓋子給打開,將調料給放進去,便讓程行起身,然後拿著泡麵去開水處接熱水去了。
小時候爸爸媽媽每次從上海坐火車回來時,都會剩幾桶泡麵,然後就會給她吃,雖然後來父母去世後就再也沒吃過這東西了,但她是知道怎麼吃的。
在泡麵桶裡接了些開水,薑鹿溪走了回來。
“這裡還有火腿腸。”程行又掏出了幾根火腿腸給她。
薑鹿溪沒要,也沒說話,等泡麵泡好後,她吹了吹,開始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怎麼感覺你不太高興的樣子?”程行問道。
“沒有啊!”薑鹿溪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隻是覺得事事都麻煩你不太好,我自己有手有腳的,我自己來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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