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在臘月十四的時候下了一天的大雪之後,十五號的下午又下了一會兒,十六號就開始出太陽沒再下了,但下了雪後,天氣最冷的時候不是下雪的時候,是雪化了的時候。
程行到了薑鹿溪家門口,從車上走下來,沒有車上的暖氣後,寒風一吹,就吹的程行打了個寒顫,隻覺得掉進了冰窖裡一般。
程行驅車進入村子裡時,便聞到了千家萬戶裡傳來的各種飯香,也看到了村裡升起的萬家煙火,跟平時的村子裡比,此時上學打工返鄉了的村裡,才算是真正的煙火人間。
程行就喜歡這種炊煙嫋嫋的景象。
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每次在外玩耍到了中午,弄的身上灰頭土臉,然後被爺爺奶奶喊著回家吃飯的情景,那時所有人家,也都是這幅景象。
薑鹿溪他們家的煙囪裡,也冒出了陣陣炊煙。
大門的屋簷上,雪正在化著,因此正從屋簷上往下滴著水。
程行邁過地上因為已經化水而形成的一個小水坑,然後用手敲了敲門。
“誰啊?”裡麵傳來了薑鹿溪那有些清冷的聲音。
就跟這雪化了之後清冽的冰水一樣。
好聽,但卻清冷異常。
“你猜。”程行笑著說道。
“程行?”她的聲音有些驚訝。
“哦哦,你等我一下,這就來。”她的聲音不再清冷,甚至有些百靈鳥的味道。
薑鹿溪用毛巾把自己剛剛扒麥秸弄的有些臟的臉擦了擦,然後起身走出了廚房去開門,結果因為走的太快,雪化了用青磚鋪了的一條小路有些打滑,薑鹿溪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還好她及時穩住了自己的身體,然後走到門前,將門給打開了。
薑鹿溪打開門,就看到了出現在門口的程行。
“你怎麼突然來了?”薑鹿溪的美眸閃了閃,然後問道:“今天早上的時候你不還是在老家呢嗎?”
今天早上的時候,程行要她發她吃的早餐,薑鹿溪就把早上做的早餐圖給他發了出去,程行也發了他奶奶給他做的早餐。
“有些事情,所以就回安城了,這次來也是有件事情想要找你幫忙的。”程行道。
“什麼事情?”薑鹿溪問道。
“不急,等下再跟你說。”程行用鼻子嗅了嗅,然後道:“好香啊,做的什麼?我午飯可還沒吃啊,你竟然都做了,我肯定是要蹭一頓飯的。”
“那我再去炒幾個菜。”薑鹿溪說著就要回廚房。
“不用那麼麻煩,就吃你現在做的這些就行,不用有菜,家常便飯我也吃的下去,伱昨天不是用肉丁炒了醬豆子嗎?我看你早上擀的餅子吃的醬豆,就吃醬豆子喝些紅芋湯就好了,說實話,有些陣子沒吃過醬豆了,我也嘴饞了。”程行笑道。
弄些青椒然後放些肉丁炒的醬豆子,也算是程行最喜歡吃的家鄉的幾個美食之一,配上死麵餅子,程行小時候每次都能吃撐。
“嗯,好。”程行喜歡吃醬豆子她是知道的,因為今天早上自己把圖發過去的時候,程行就喊著要吃,要不是知道他是真的喜歡吃這個,薑鹿溪無論如何都得再炒兩個菜的,有程行在沒有程行在吃的肯定是不一樣的,不過他確實想要吃這個,自己就不再去炒了。
兩人走進廚房之後,薑鹿溪又拿了個紅芋,然後扔進了正在燒著的鍋爐裡,她早上雖然擀了一些死麵餅子,但是已經不多了,程行一個人吃是夠的,但是兩個人吃就不夠了,所以她就扔了一個紅芋進去,自己等下吃烤紅芋就行了。
隻是程行走進廚房看著他用麥秸燒的鍋卻皺著眉頭問道:“棚裡不是砍的有乾柴嗎?怎麼燒起麥秸來了?這又是你去麥秸垛扒的麥秸?”
“花錢買的柴,下雪的時候可以燒燒,這不下雪就燒麥秸啊!”薑鹿溪道。
“那麼多乾柴,我劈的就夠你燒很長時間的了,而且還有沒劈的呢,足夠你用這一個多月的了,燒麥秸做什麼?這雪化了地上那麼潮濕,燒也很難燒。”程行看著那些麥秸都還是濕著的,她剛開始點的時候肯定費了很大的勁才點著。
“你這人怎麼就那麼倔,一點話都不聽。”程行皺著眉頭道。
薑鹿溪不吱聲,默默的繼續燒起了麥秸。
柴是程行用錢買來的,要是她自己拾來的,她還不會心疼,還會燒。
但程行花錢買的,她就心疼。
“好了,起來吧,我來燒。”程行走過去對她說道。
“哦。”薑鹿溪看著程行很不好看的臉,起了身,沒敢反駁他,然後給她讓了位置。
隻是程行坐下來後,看著薑鹿溪要離開,便問道:“你又要做什麼?”
“我去把雪鏟一鏟。”薑鹿溪道。
要是知道程行會來,薑鹿溪就在早上的時候把院子裡的雪給鏟一鏟了。
上次下的雪很大,沒那麼快容易化的。
隻是她以為程行這幾天在老家是不回來了呢。
所以就沒在早上的時候鏟。
因為早上的時候天很冷,她就想著等中午暖和了一些再去鏟這些雪。
“哪都不許去,在這老老實實坐著。”程行冷著臉看著她。
這薑鹿溪,還真以為自己不會對她發脾氣是吧?
這麼冷的天,還要去鏟雪。
“雪得鏟一鏟的,不然全都化在院子裡,院子全都會很泥濘的。”他們院子隻有中間一條小道是鋪了磚的,其它地方都是泥土,這要是化在院子裡,那就得很久才會乾了,薑鹿溪不喜歡下雨天,更不喜歡自己的院裡泥濘不堪的樣子。
因為泥地裡很容易打滑,奶奶以前就因為這個在院子裡摔倒過。
而且家裡那麼泥濘,看著也不好看。
所以她就想把雪全都掃到院外去。
“先放在那裡,等下午的時候我幫你鏟。”程行道。
等下吃過飯程行先帶著她去公司入個職,入職之後並不代表就得立馬去上班,他們明天再去上班就行,所以去公司入職回來之後,就可以幫她把這些雪都給鏟了。
程行這次回老家的時候,還真幫爺爺奶奶他們鏟了一下午的雪。
這雪堆積在院子裡,確實需要鏟的。
不然一直留在院子裡,確實會把院子弄的很泥濘。
它化就要化好幾天,化了之後,天冷,地弄的泥濘之後,早上又會被凍住,想要乾的話,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乾不了的,一直泥濘到明年確實不好。
“不用,我自己鏟就行了。”薑鹿溪最不想的事情就是讓程行幫她鏟,程行是她的朋友,在她這裡就是客人,上一次劈柴不算多辛苦也就算了,鏟雪可是很辛苦的。
“那你鏟吧,你現在要是鏟了,以後就彆當我是你朋友了,你不是一直都不想我做你的朋友嗎?覺得我老是貪心,而且你說的很對,我又流氓又無賴,並不是適合跟你做朋友,而且我也老實說了,我對你有非分之想,我跟你的友誼並不純潔,所以還是算了吧,我們還是當陌生人吧。”程行歎了口氣,然後說道。
薑鹿溪聞言愣了愣,她本來都要邁出廚房的腳在聽到程行的話後立馬停了下來,她轉過身看著程行,先是抿了抿嘴唇,然後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你不適合跟我做朋友的?”
“但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朋友應該互幫互助的,你看我現在有事需要找你幫忙,就主動過來找你了,甚至都沒有提前跟你說,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但是你呢,作為朋友,我想幫你,你卻不讓我幫。”程行道。
“可是我們成為朋友以來,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啊,但是我並沒有幫到你什麼,這是不公平的。”薑鹿溪道。
“但是我得到了許多。”程行看著她道:“我在燕京火車站親過你的臉,在回鄉的汽車上抱過你,甚至得到了你的許多好感,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什,什麼時候得到過我的許多好感了?沒,沒有!”薑鹿溪沒想到程行會說這個,立馬俏臉通紅的辯解道。
程行懶得去跟她辯解這個,以她的性格,要是沒有得到她的一些好感,自己怎麼可能能親到她抱到她,又怎麼可能在親到她抱到她之後還能跟她這般平和的說話。
“那都是你威脅逼迫我做的,不是我願意做的,沒好感的。”薑鹿溪看程行沒說話,以為她不信,因此緊接著又說了一句。
“所以你看,我那麼喜歡威脅逼迫你,所以我是並不適合跟你做朋友的,所以我們還是當成陌生人吧,就彆做朋友了。”程行道。
薑鹿溪心裡先是一痛,然後有些委屈地說道:“我不鏟了。”
程行看著她那委屈的小臉,走過去將她拉到了鍋爐旁坐下,然後將她額前的長發捋到了旁邊,他道:“這不就好了?非要讓我去說違心的話,說難聽的話。”
“你就知道欺負人。”薑鹿溪皺了皺鼻子,然後沒好氣地說道。
“你以為我想,還不是你太倔?”程行道。
“但沒辦法,誰讓我就吃這套呢。”程行說完後又歎了口氣,道:“這輩子算是被你拿捏的死死的了,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喜歡一個這麼倔的女孩兒。”
以前程行對薑鹿溪不了解。
還真不知道這女孩兒竟然會真的有那麼倔。
薑鹿溪聞言抿了抿嘴。
“你燒柴就好了,可以不燒麥秸的。”薑鹿溪看著程行脫掉手套,用手抓起了濕漉漉的麥秸,於是對他說道。
這些麥秸都被晨霜和化了的雪弄的潮濕了。
她剛剛燒鍋的時候也是用塑料袋子當火引才給點燃的。
而且因為上麵很潮濕的緣故,用手套拿會把手套給弄臟,但不用手套拿,又會凍到手,所以薑鹿溪便想讓程行去燒乾柴。
“你也知道可以不燒麥秸啊?”程行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道:“你都費事扒過來了,那肯定要燒完,不然還留著晚上給你繼續燒?”
“我不燒了。”薑鹿溪搖了搖頭。
“誰知道呢,你的性子那麼倔,我又管不了你。”程行道。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薑鹿溪忽然問道。
“好了,彆多想,剛剛不是跟你說了嗎?雖然你性子有些倔,但我喜歡,這世上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倔點就倔點吧,薑鹿溪要是不倔,那就不是薑鹿溪了。”程行笑道。
“你是不是對陳青也說過這些話?”薑鹿溪忽然問道。
程行聞言滿頭黑線,本想用手去捏一捏她的臉問問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但因為手很臟,便沒好氣地用額頭撞了一下她的額頭。
“彆撞我啊!會把你撞疼的。”薑鹿溪道。
程行:“……”
“薑鹿溪。”程行忽然喊道。
“嗯?”薑鹿溪問道。
“你真有意思。”程行道。
“哦。”薑鹿溪哦了一聲。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的全名?”薑鹿溪忽然問道。
她不喜歡程行叫她的全名。
“不行。”程行道。
程行隻要一被她氣到,就想喊她的全名。
“哦。”薑鹿溪哦了一聲,沒再吱聲。
“鹿溪。”程行忽然輕聲喊道。
薑鹿溪聞言愣了愣,隨後看了看廚房門窗外的楊樹枝頭。
那白楊的枝頭上,有些什麼悅耳的聲音在叫著。
雖說天下的烏鴉都是一般黑。
但有時它的聲音,也很悅耳。
程行又往鍋裡添了些豆秸。
這豆秸因為潮濕,點的時候雖然不好點著,但一旦在鍋爐裡燒起來,那麼再潮濕,放進鍋裡也能被燒著,程行燒了一會兒,等鍋開始冒出大量的白煙時,便算是燒好了。
“我去洗一下手。”程行道。
“堂屋裡有熱水,我去給你倒一下熱水。”薑鹿溪忽然跑去了堂屋,把堂屋裡暖壺的水拿了過來。
她往洗臉的盆裡倒了些熱水。
程行看著臉盆裡滾燙的熱水,這水應該是剛燒開的,要是昨天燒好的,哪怕是暖瓶保溫的效果很好,也不至於過了一夜的時間,還能冒出那麼多煙氣。
“這水是剛燒開的?”程行問道。
“嗯,上午的時候燒了一鍋水。”薑鹿溪道。
薑鹿溪用手碰了碰水,感覺到水很燙之後,便立馬把手指抽了出來。
“那麼快抽出來乾嘛?怎麼不把手全放進去?”看著她的手指都被燙的有些泛紅了,程行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地問道。
“我就是試試水溫,就剛剛伸進去的時候疼一下,現在已經不疼了。”薑鹿溪道。
“剛燒開的水,不用試也知道很燙啊!”程行道。
“要試的,要是倒多了涼水,不溫了就不好了。”薑鹿溪試了下水便知道了剛倒多少涼水,她倒了半碗涼水下去,這樣就正常不燙了。
“可以洗了。”薑鹿溪道。
“你先洗吧。”程行道。
薑鹿溪剛剛燒了鍋,手也有些臟的。
“你先洗,你洗完我再洗。”薑鹿溪道。
“那就一起洗吧。”程行忽然拿起了她那一雙修長好看的纖纖玉手,握住這對玉手之後,隻覺得像是握住了一對冰塊,很涼,程行立馬將其放進了溫熱的水中,然後幫忙洗了洗手,程行幫其洗乾淨之後,自己的手也就乾淨了,他拿過搭在旁邊繩子上的毛巾,問道:“這是洗手用的毛巾吧?”
“嗯,是的。”薑鹿溪俏臉紅了紅,把目光望向彆處,然後說道。
好朋友,幫忙洗洗手,應該是可以的。
程行用毛巾擦了擦她的手,又把自己的手擦了擦,然後道:“剛剛燒鍋時,手那麼冷,也不知道把手放過來暖一暖,跟冰塊一樣。”
“現在不是不那麼涼了嘛。”薑鹿溪道。
“嗬,那你怎麼不說到了夏天還熱了呢。”程行道。
“說不過你。”薑鹿溪道。
“自己先詭辯的,來了句說不過我,你可真行啊小鹿溪。”這下手乾淨了,程行用手捏了捏她那張絕美清純的俏臉,然後走進了廚房。
程行打開鍋,將放在篦子上熱的醬豆和死麵餅子全都拿了出來。
他拿出來後,又把篦子拿了出來,將鍋裡的紅芋湯盛了出來。
“就在廚房吃,吃過了我帶你去市裡一趟。”程行道。
“去市裡做什麼?”薑鹿溪問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想讓你幫我一些忙。”程行道。
“嗯,好。”薑鹿溪點了點頭。
自從去年高三真正認識程行以來,都是程行幫她的多,她還沒有怎麼幫過程行呢,幫他複習功課這些是不算的,因為程行他們家是給了她錢的。
所以難得程行有事情讓她幫忙。
不論如何她也是要幫的。
所以即便程行現在沒說什麼事情,她也沒有再問。
“你怎麼不吃?”程行拿了個餅子之後,看著薑鹿溪沒有去拿餅子便問道。
“我早上吃得多,不怎麼餓,而且我不怎麼喜歡吃死麵餅子的,我剛剛往鍋爐裡扔了個紅芋,我吃紅芋就行了。”說完,薑鹿溪便用燒火鉗將鍋底的燒的紅芋給鉗住夾了出來。
她用一張報紙給包裹住然後拿到了桌子上。
有些燙,等涼一下便可以吃了。
薑鹿溪不喜歡吃死麵餅子肯定是假的。
她不吃,隻是因為現在沒有多少死麵餅子罷了。
程行道:“哪有自己單獨吃獨食的,我也要吃烤紅芋,這東西我也許久沒吃過了,你吃些餅子,這烤紅芋我們一人一半。”
程行說著,給她拿了一個餅子過去。
“你不是最喜歡吃死麵餅子的嗎?”薑鹿溪問道。
“但我也沒說我不喜歡吃烤紅芋啊!”程行道。
跟死麵餅子還有菜餅子比,烤的紅芋程行自然沒那麼喜歡吃的。
因為烤紅芋他確實是吃夠了。
以前村裡包括他們家旁邊都會種不少紅芋。
他們這些孩子都會去彆人的地裡偷一些紅芋,然後找一些廢棄的磚頭,將磚頭圍起來,然後在上麵放上紅芋,下麵放上木棍一樣的乾柴,便可以烤起紅芋了。
那時並不是覺得紅芋多好吃。
而是這算是一種另類的過家家,另類的一種娛樂方式。
就跟童年時去撿那些塑料袋,然後去燒,或者是把家裡的紅糖偷出來,用一個小鐵鍋把紅糖放進去然後去燒一樣,把紅糖燒成糖稀,再放根牙簽進去,變就是自製棒棒糖了。
但是烤紅芋,確實是吃夠了。
那時候家裡窮,烤紅芋方便攜帶,程行上小學時,懷裡都會揣一個去上學。
就跟去年薑鹿溪來他們做家教時帶的那個紅芋一樣。
隻是,那樣的生活,已經是十多年前的生活了。
現在哪還有揣著烤紅芋出去當飯吃的。
“哦,我以為你不喜歡吃這個呢。”薑鹿溪道。
兩人吃了些餅子,等把餅子吃完時,紅芋正好沒那麼燙了,薑鹿溪就拿過來把皮給剝了,然後分成了兩半,給了程行一半。
不過程行拿過來後,把大的那半給了她,自己要了小的那半。
昨天爺爺奶奶在家包了包子,程行早上的時候吃了不少包子。
所以中午是沒那麼餓的。
吃過午飯後,薑鹿溪去洗起了鍋碗。
程行來到堂屋,走進薑鹿溪的房間。
她床邊的櫃子上有個小書架,程行在她的小書架上翻了翻,竟然從裡麵翻出來了一個日記本,這日記本應該是許久沒用了,程行打開看了第一篇日記的日期,竟然是十多年前的一個日記本,上麵寫著2001年農曆臘月二十一,星期四,大雪。
2001年,這一年是時代交替世紀之交千禧年後的第一年。
這一年,薑鹿溪的父母還沒有出事。
那時的她應該才隻有八歲,應該還在上小學二年級。
在零幾年,他們這裡確實有寫日記的習俗。
小到小學的學生,大到初高中或者是大學的學生。
他們很多人都會買個日記本去寫一些日記。
因此那時候還產生了一個關於日記的隱私問題,就是父母能不能偷看孩子的日子,最後法律的規定是不能偷看,偷看孩子的日記是犯法的。
每當有人偷看自己的日記時,他們都會拿這個去警告對方。
但日記也漸漸的成為了時代的產物了。
新時代也已經漸漸地容不下這個東西了。
互聯網興起之後,人們開始去寫博客,去發日誌發說說,到微信興起去發朋友圈。
程行小時候也寫過日記,但他沒有堅持,可能某天興起了就去寫一篇,但薑鹿溪這本日記,卻是每天都有在寫,一直寫到了2002年的冬天。
日記在那天戛然而止,因為那天,她聽到了父母出了事故的噩耗。
從那之後,這本日記本就斷在那裡了。
程行從第一篇看了起來。
二年級的薑鹿溪,字跡就已經很娟秀工整了,一篇日記不多,但卻整整齊齊的。
今天下了很大的雪,走山路回家的時候,腳不小心打滑踩進一個水坑裡去了,就把鞋子全給弄濕了,雖然本來鞋子就被很厚很厚的雪給浸濕了,但原先是沒有完全濕透的,所以腳就很冷,回到家裡的時候都已經被凍的沒有知覺了。
但還是很開心,開心的是不是明天就要放寒假了。
而是快過年了,父親跟母親就快回來了。
好想他們啊!
真的好想。
今天在學校裡的時候,因為下了很大的雪,班裡的男生就去堆了一個很大的雪人,真的好漂亮啊!也很好看,我回到家的時候,也想給父母堆一個,但是想了想最後還是沒堆,因為父母要是看到了我堆的雪人,肯定會很心疼的。
我不怕凍的,腳凍的很疼我也是可以翻過那麼大一座山,走那麼多裡路的。
但是我怕父親跟母親心疼。
不過長大後我肯定要去堆一個的,給爸爸媽媽堆一個,給奶奶堆一個,最後再給自己堆一個,嘿嘿,那肯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