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又不是不能走路,你不用扶我,去看好我兒子。”江琳把上前的男人推開,麵上有些慍怒,臉頰因為林敬的動作稍紅。
江頌低著腦袋,這種地方人很多,很多熱情的服務員,讓他不大適應。他跟在江琳身後,又和江琳保持著距離。
包廂裡有清淡的特調香,隔絕了門外的低聲細語,他扣弄著自己的手指,手指側麵因為畫畫磨出來了繭子,上麵的創口貼撕開,指尖在傷口上蹭過去,帶來細微的疼痛。
疼痛消除了緊張,耳邊嗡嗡作響,他的意誌在身體裡拉扯,聽不見江琳和林敬的聲音,直到耳邊傳來悠然的管弦樂,穿透耳膜傳進來。
天然的莊然曲調,繃緊琴弦流轉而出的弦音,緩緩流瀉而出。
江頌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力,他趴著窗戶貼到窗戶邊,透過玻璃看到了不遠處的舞台,角落設有樂器台,從他這裡隻能看到一道背影。
肩上的琴,抬起的西裝袖扣,琴弓落下緊扣優美的弧度,曲調落在耳邊,驅散了一片難堪的緊張。
“這邊有什麼活動嗎”江琳問。
林敬“餐廳請來的學生樂團。”
“頌頌,要不要去看看離餐時還有時間。”江琳問他。
他臉頰幾乎貼到玻璃,緊緊地盯著樂器台的方向,耳朵因為小提琴音豎了起來,一瞬不眨地盯著看。
像是小時候在櫥窗裡見到了喜歡的八音盒,隨著轉動徐徐地彈奏出一首鳥之詩。
他的心因此平靜下來。
這個時候能夠聽見江琳的話音,舌尖被咬的有些痛,他腦袋一直朝著樂台的方向,隨之出了包廂。
琴弦的旋律在耳邊放大,身體因此也變得輕盈,與耳機裡放置的並不一樣,真正麵臨音樂會引起靈魂隨之起舞。
他同手同腳地下了樓,直到離得近了,發現坐在鋼琴前有人,鋼琴奏曲和琴弦聲融合在一起。
拉琴的人近在眼前。
是一群和他差不多大的學生。
“江頌”他被小提琴吸引,這才注意到人群之中,一張豔麗的麵容晃蕩而出。
溫黎換上了西裝,墨色發絲梳成背頭往後露出眉眼,深色的眼珠明晦動人,五官豔麗奪目,與背後的樂團相融,像是童話裡的場景倒映而出。
幾近成男的身體並不違和,展現出優越的肩頸曲線,白色手套碰到琴盒,溫黎眼珠映著他側眸的模樣。
“”江頌盯著人好一會。
他盯著人看的意喻太過明顯,溫黎輕聲開口,“今天樂團在附近有演出剛剛看到有人因為琴聲下樓,沒想到會是你。”
旋律在此刻戛然而止,帶出一段鋼琴旋律,拉琴的少年好奇的瞅向他們這邊。
“溫黎師兄,是你朋友嗎”
“嗯。”溫黎應聲,低頭看他,“很可惜,今天沒有我的演出。”
江頌因為那句朋友還沒有緩過來,又聽見溫黎這一句,他指尖不由得蜷縮起來,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天使也會拉琴。
他腦海裡浮現出溫黎握著小提琴的模樣,視線不知道該落在哪裡,看向一旁的琴盒,上有一個van單詞。
黑色的琴盒,用沉木製成,散發著清淡的香氣,和溫黎身上的氣味很像。
“下周有我的演出要去看嗎。”
江頌沒有反應過來,一張紙質票放進他手裡,對方的指尖隔著手套在他手腕處蹭過去,柔軟的觸感,上麵刻印著文化中心的字樣。
“我接下來還有事情,江頌,再見。”
“師兄,真的是你朋友嗎他剛剛都沒有講話,好沒有禮貌。”一群人從餐廳裡離開,出去時少年才開口。
溫黎因此停下來,視線側目而去,少年還停留在原地,似乎仍舊看著他的方向。
如同遺失了太陽的孤魂駐足停留。
令人想要靠近溫暖他。
“他的性格比較內斂,並不是不願意講話,抱歉。”溫黎開口道。
“是這樣嗎師兄,你不用跟我道歉哦,那是我誤會了。”
“這是第一次見你邀請彆人呢之前沒見過你和同學有太多交集。”
餐廳裡。
江頌揣著那張演出票,他輕輕地夾進隨身攜帶的素描本裡,指尖摩挲在紙張邊緣,心臟遲緩的跳動。
沒有過朋友。
他很想問媽媽,對方是不是想跟他交朋友。
這是第一次。
有人願意靠近他。
他摸摸自己的耳朵尖,耳尖好熱,垂著眉眼有些後悔。
為什麼沒有和溫黎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