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原本開著燈、那較為亮堂的環境,或者時間再往前一刻,環境還未這麼昏暗時,這點點火光映出的細微陰影其實並不醒目。
然而到了現在,卻又像是白襯衫領口的口紅印一般,隻讓人覺得捉急。
鴨舌帽女輕移腳步,視線順著王誠目光的方向看去,門縫下的光影映於眼底,一時間有些發愣。
眼前的場景,自然讓她明白了王誠先前那句話的意思。
沒有人會放棄近在咫尺的情報,因此……對方其實一直躲在門口偷聽。
這樣一來,既可以避開危險,又能夠獲取情報,兩全其美。
想到這裡,鴨舌帽女的臉色卻不禁一沉,她立刻便想明白了這件事的原因。
任何怪異的行為都有其中暗含的邏輯。
就像是王誠刻意將燈打開是為了試探一般。
那個馬尾女將規則隱瞞起來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讓他人成為“測試規則”的工具。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任何規則若是不通過“測試”,那就演變出了賭博性質,無法確認真假。
說白了,如果王誠在燈光明亮的餐廳中死亡,那麼自然也就證明了這個規則的真實性,反之亦然。
鴨舌帽女的眼神沉了下去,對方並不能確定規則,就用他人的命去試,這樣的人,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嚓。”
念及此處,鴨舌帽女忽然聽到了一道輕微的摩擦聲從房門口處傳來。
這道聲音十分輕微,幾不可聞,隨後,那本就不顯眼的光影微微一閃,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之中。
……
房間,門後。
馬尾女收回貼在木門上的耳朵,立刻將燭光遮擋在了手心之中,隨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不知為何,從剛才開始,外麵的聲音便幾乎消失了,隻有一些模糊異常的窸窸窣窣的動靜。
想起先前聽到的那些對話,她的心中下意識的有些煩躁。
難道說,那個男人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對方在早晨和晚上都打開過燈光,而自己在明確了規則的前提下,多少露出了些許破綻。
可……
如果這麼簡單對方就猜到了事情始末,她多少還是有些不信的。
念頭又轉了轉,她搖了搖頭,不管如何,至少她得到了更重要的信息。
轉身,看向坐在床邊,有些不知所措的眼鏡青年,馬尾女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壓低聲音說道
“放心吧,外麵沒有什麼異常,他們還在聊天,厲鬼應該還沒有出現。”
“好、好的。”
眼鏡青年不禁鬆了口氣,學著對方的樣子也放低了聲音,剛才他也是聽對方說餐廳似乎有些不對勁,這才跟著一起進入了房間。
隻不過當時王誠並沒有跟著回房間,這讓他莫名的有些緊張。
畢竟再怎麼說,當時餐廳裡也僅剩王誠一個人,換做是他,是萬萬不敢這麼做的。
現在聽到身為老手的鴨舌帽女已經下樓,這才讓他放下了點心。
“那要不,我們也出去?”
他看著越發泛黑的天色,又看了一眼黯淡的燭火,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太確定的詢問道,
“如果是四個人,應該就……”
“不行。”
話未說完,馬尾女有些強硬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她轉過身,麵容火光照的稍顯陰暗,但很快,她的聲音又軟了下來,
“小哥,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堅持要回房間嗎?”
看著對方嚴肅的神情,眼鏡青年咽了口唾沫“為什麼?”
“我剛在坐在靠近廚房的位置,但在那裡……我感覺很冷。”
馬尾女身體一顫,似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微微發抖起來,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慢慢靠近我,而且……就在廚房裡。”
“廚房?”
眼鏡青年渾身一震,他立刻便想起了自己白天在廚房中的遭遇,以及天花板上那錯覺般漆黑腳印。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說的是真的,如果再在外麵待下去,那個厲鬼一定會殺了我的……”
馬尾女似是有些哽咽,深深的吸著氣,語氣中充滿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