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往樓下走,到單元樓出口時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李準上前一步先跟她打招呼:“趙小姐,周總吩咐我來接你。”
聲控燈亮起,李準衝她笑了笑。
趙西澄笑不出來,她眯了眯眼說:“你什麼時候等在這的?”
“有一會了。”
有一會了。
嗬,那就是早就在這了。
趙西澄皮笑肉不笑的笑了聲,電話中的拐彎抹角顯得更加諷刺,這是擺明了非讓她下去的意思。
燈光很快又熄滅。
趙西澄側身往外,李準連忙跟上,保持著兩步的距離。
“你們過來到底想做什麼?”趙西澄這話一出,涵蓋著委屈和苦澀,“我都躲成這樣了,難道還不夠?”
然而這問題讓李準怎麼回答?
他也是有苦難言,自家老板發瘋,他每次都得陪著。
彆的不說,周景宴喜歡趙西澄是他真真切切能夠感覺到的,李準也沒想到自己老板的感情居然會這樣深。
否則哪個人會吃飽撐著丟著還沒開完的會深更半夜的往這頭趕,他們連著熬了一個通宵都不止了,若真是有氣沒處放,憑他的能力動動手指就能讓趙西澄過的慘不忍睹,由何必低三下四的趕來這邊,連門也不敢登,還得讓他過來去請趙西澄出來。
但這些明眼人能看出來的東西,周景宴自己卻像是非常抗拒,一邊不願承認自己的心意,一邊又做著與言論不符的事情。
李準現在也是搞不太懂自己的老板在想什麼了。
“趙小姐,我們老板他現在改變了很多,而且他三年前也是有苦衷的。”李準努力為自己的老板周景宴解釋,“他隻是太想你了。”
沒有誰能比他更清楚周景宴這幾個月是怎麼過來的。
趙西澄則驚得腳步凝滯了一瞬,僵硬著開口:“玩笑不是這麼開的。”
“你為什麼覺得這是玩笑?”李準猜測著說,“因為沈行之還是唐晚?沈氏集團已經恢複正常運作了,至於唐晚,你沒看到唐晚上個月就已經發微博說退出娛樂圈了?”
真是好笑,這兩個人都是因為周景宴才會有今天的遭遇,為什麼周景宴現在反倒是倒打一耙,覺得兩個人應該感謝他,放過他們一把。
路燈壞了好幾個,有一處沉入完全的黑影中。
趙西澄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埋頭走路,回答他:“算了,跟你說了也不懂。”
小道走完,視野豁然開朗。
已經是深夜,周邊店鋪都已歇業,門口對出來的車位上零星停放著幾輛私家車。
其中一輛後座門打開,下來一個氣宇軒昂的男人。
依舊是記憶中襯衣西褲的裝束,好似剛從一個會上下來,利落的短發被發膠固定抓成了大背頭,但此刻也有幾縷落了下來,袖子往上翻了翻,領口微敞隱約可見鎖骨,這些不規整可以看出他的疲憊。
距離近了,霓虹光照下,那張五官深邃的臉龐仍舊驚人的好看。
夜風拂過,帶來不知名的花香,衝淡了各種情緒。
周景宴的目光灼灼的落在趙西澄身上,一寸一寸的自眉眼下落,好似從來沒見過一般,一筆一劃都要鐫刻出來。
之前的每一天過的枯燥且乏味,但過了也就過了,沒有太大的感想。
但這會看到趙西澄,才反應過來真的有很長時間沒見了,而這幾個月的時間仿佛蒙著塵,在見到這人之前是完全失了色彩的。
直到這一刻,時間的發條又開始走動起來,周遭都變得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