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從夢裡哭醒以後,她再沒有夢到被拋棄的場景。
或許那年該流的淚,終於一次性流乾淨了。
而周景宴那天教她的,她也都牢牢記著。
不高興了要說出口。
害怕的話不必一個人撐著。
想要的東西暫時沒有,那就儘能力去爭取。
她很努力地照著去學去做,可是……
可是最終拋棄她的人卻也是他。
錯了,就是錯了。
……
“姐姐。”
日暮漸落,薄薄的光餘威仍在,小陳陽提醒她:“你的冰淇淋化了。”
趙西澄回神,趕緊吃下一大口。
晃了晃和他相牽的手,她笑迎著前方夕陽,踩在稀落碎石上。
人生是一條路,背後陰影漫漫,隻能認準方向,一直往前。
大步走,然後再也不回頭。
一晚多夢,夜裡睡得不太好,一個場景接一個場景在腦海裡輾轉,天亮以後頭嗡嗡地疼。
她一個人住在這空曠的彆墅裡,磋磨著一天就過去一大半。
下午兩點多,周景宴打來電話,說要來接她。
沒有事先講好,直接上門上得莫名其妙,趙西澄有些不耐煩,但還是收拾好下樓。
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坐進去,她張口便問。
這幾次見麵都這樣,她的第一句話除了‘找我有什麼事’就是‘找我乾什麼’。乾脆直白砸在臉上,砸得周景宴都快要習慣。
“帶你去個地方。”
他掐了手裡的煙,踩下油門。
車開出彆墅區,她問:“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
他賣關子,趙西澄懶得追問,橫豎他不能賣掉她。索性閉上眼,頭往後一靠,假寐休息。
周景宴開著車,偶爾餘光瞥向她。
她臉色不太好,隱約顯出疲憊。
周景宴忍不住問:“沒睡好?”
她聽到了,鼻腔裡淡淡嗯了聲,多的一個字沒說。
分明不想開口。
以前他開車,她雖然害羞但也總是絞儘腦汁和他說著各種話題,再長的路,她都能從頭說到尾。
有一回煩了,他皺眉讓她安靜。
她不高興,說隻是擔心他疲勞駕駛,還說:“你要開很久,我怕你一個人看前麵會困。”
像這樣閉眼不說話,車裡靜得駭人的境況,少得他幾乎都數不出幾次。
——但也習慣了。
副駕駛上坐的不是她,這麼幾年,靜悄悄的一天一天疊加下來,已經不覺陌生。
後半程無言,直到車穩穩停下。
從車上下來,趙西澄站在店門口皺眉。
周景宴嗯了聲,“跟我來。”
他們一進去立刻有人迎上來:“周先生這邊請。”
看樣子早有準備。
趙西澄被領到一輛車前,亮眼的紅色。
保時捷911,頂配。
“你開車不快,出門代步夠用了。”周景宴說。而後從經理手裡拿過鑰匙,遞給她。
趙西澄瞅了眼車身,麵無表情問他:“你腦子壞了?不是已經給我買了一輛?”
“沒見你開過幾次,”麵對她的戲諷,他淡淡道,“既然不喜歡,索性給你換了一輛。”
有病!
她笑了下,把鑰匙扔還給他,“我駕車技術不行,現在暫時開不了這種車。”
周景宴還是把鑰匙給了她。
“那就放著,什麼時候能開,什麼時候提車。”
趙西澄想了想,聳肩,沒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