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西澄:“他不需要,他有新的。”
周景宴默然,半晌才憋出幾個字:“……換著背。”
趙西澄懶得跟他廢話,伸手去接他手裡的購物袋。
他沒給,提步進屋,朝餐廳走。
“你去哪?”趙西澄瞧著他。
“煮飯。你不是說讓陳陽馬上出來吃飯?”
“……我自己來。”
他說:“東西有點多,你一個人忙不過來。”
買的全都是小陳陽想吃的菜,有幾個她真的不會弄,最後還是兩人一起進了廚房。
各占一邊,分頭忙活。
趙西澄在水池裡洗時蔬,周景宴在一旁案板上處理肉類。
想起他在電話裡說和周景深一起回家見了沈老爺子,她問:“你和周叔叔回去見爺爺,他怎麼樣?”
人到老年,身上問題越來越多。
周景宴說還行,“精神挺足。”
“他跟你和周叔叔說什麼了?”
想到在書房裡和周老爺子談的話,還有牽扯憶起的從前舊事,周景宴抿了抿唇,“和平時一樣,問了一些瑣事。”
趙西澄點點頭沒有多問。
周景宴道:“你今天下班早?”她到公寓給他打電話的那時候,不到五點鐘。
趙西澄洗蔬菜的動作滯了一瞬,很短暫的刹那,而後接上,細細直直將菜葉紋路清洗乾淨,確保裡麵不會藏住一點泥垢。
“嗯,今天要外出采風,就回來早了點。”
沒有提具體見了誰。
閒話幾句,切好的食材一一下鍋,周景宴掌勺,趙西澄打下手,除了鍋裡滋滋油響、鐵鏟翻動和油煙機工作的聲音,再無其它。
油爆蝦的時候是趙西澄處理的,水沒有瀝乾淨,滴進滾燙的熱油裡,一下炸開濺到她手上。
她猛地後退吃痛叫了聲,周景宴眼疾手快,把鍋關了,蓋上鍋蓋燜得嚴嚴實實。
“燙傷了沒?”
拿過她的手一看,手背紅了一片。
“沒事。”趙西澄皺眉,一半是因為疼,一半是因為手被他握著。
用力往回抽,沒掙開他。
周景宴打開水池裡的龍頭,握著她的手放到水流下衝。
涼涼的,燙紅處的痛感稍有緩解,但還是不夠。
廚房裡的功夫暫時停下,轉移陣地到客廳,周景宴去拿了家用醫藥箱,找出藥膏。
白色藥膏抹在手背上,沁涼沁涼,比涼水有用得多。
周景宴執著她的手,另一手拿著棉簽,微微低頭,上藥動作細致。
趙西澄一抬眸,便見他專注而認真的側臉。
手上微涼,還有被棉簽撩過殘留的些許酥癢。
電飯煲裡米飯快熟了,濃濃的香氣彌漫滿室,正是萬家燈火亮起的時候,那香味飄起,和各門各戶相融相彙。
忽然想往後靠著睡一覺,又有些難言心情。
時隔三年,被他這樣關心對待,她的第一感受竟然是——不習慣。
眼瞼微垂略有出神,手背上棉簽拂過的感覺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周景宴叫了她一聲,趙西澄才回過神來。
“怎麼?”
抬眸,和他直視看來的視線對上。
“對不起。”他忽然說。
趙西澄還沒開口,他加重力道,捏得她的手指緊緊並攏,很快又被鬆開。
“一直不顧你的意願,強迫你去做一些事情,鬨得不愉快。還有……”他頓了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