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圖南麵色一怔,神色黯然,隻感到一陣心力交瘁。但再也沒有說話。
魏若來就仿佛沒有聽見一般,隻是兩眼無神的望向地麵。
黃從勻明白沈圖南和魏若來並非有意要為難醫生,而是關心則亂,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您可以離開了。”
醫生見剩下兩人沒有阻止,迅速離開病房,一分鐘也不願多待。
“若來,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沈圖南覺得他用儘所有的力氣說出這句話。
魏若來沒有回答,此時他已經聽不到任何人說的話了。他的眼裡,心裡隻有沈近真,他溫柔的看著她,用手輕撫著她的麵頰。他的近真不會有事的,他不允許,也絕對不能。
魏若來懊悔無比,他認為都是他不好,他是個混蛋,如果不是他,近真現在健健康康的,一個孩子又怎麼了?
他隻要他的近真,那個會喚他‘若來’的近真,那個對他微笑的近真,那個跟他說話要比對彆人溫柔的近真。
他現在多麼希望時間能倒流,倒流到他們第一次見麵,他一定不會再跑開,說什麼“我們以後大概不會再見麵”的混賬話,他會抱緊沈近真,對她說讓我用我的一生來保護你。
不,他希望倒回到更早的時刻,他不會讓近真一個人在暗夜裡行走那麼久,他會陪伴她,和她一起砥礪前行。
他再也不會因為自己的怯懦和自卑,而遲遲不敢跟她說出“我愛你”,他會大聲的告訴她,他一早就被她吸引,從此再也沒有移開過眼睛。
他們本來有那麼多相守的時間,可他都一一錯過了,最終他能怪的也隻是他自己。
魏若來雙手抱著頭,那些回憶快要把他淹沒了,他就像沉入水裡,快要溺水而亡的人,無法呼吸,隻能看見水麵上的光離自己越來越遠。
沈近真就是那束光,沒了她,自己還有什麼,隻剩下漫無邊際的黑暗,這種折磨無聲無息,卻能割裂所有,讓他再無靈魂般的存活,可那還能叫活著嗎?
“若來,若來。”黃從勻的臉在眼前浮現,“你看著我,小姐不會有事的,她會好的,你要相信她,她是那麼有生機活力的一個人,能帶給周圍所有人力量的人,她絕不會有事。”黃從勻隻有一個想法,魏若來必須振作起來,而他必須要幫助他。
“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都是我造成的,都是我。”魏若來的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你告訴我,怎麼救她,你告訴我,我求求你,告訴我,讓我救她。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隻要她。我隻要她,我從始至終都隻想要她。”
魏若來的聲音越來越低,他已經被這種撕心裂肺的痛楚擊倒了,天崩地裂現在對於他而言也不過如此了,原來他的世界小到隻有一個沈近真。
黃從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魏若來,如此脆弱無助,好像誰來都能輕易把他摧毀。
黃從勻第一次深刻的感知到一個男人的絕望,那有毀天滅地之能,讓他口不能言。
蘇辭書在門外看到這一切,她捂緊嘴巴,難過的哭了出來,可她不能哭出聲,裡麵的兩個男人已經喪失了心神,她得穩住,必要時得主持大局。
蘇辭書不敢細想,若沈近真出了什麼事,以後這個家會是怎樣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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