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被人摁在長凳上,見他微微繃著臉,是一定要自己作陪的模樣。
“行吧。”她不情不願應下。
韓欽赫這才鬆了力道,手臂自她腰間收回。
“光喝酒也沒意思,會不會猜拳?”
薑念自小沒人教規矩,這種酒桌上的玩法自然也沒人教,於是搖了搖頭。
“我娘教過一個特彆簡單的,你看我的手。”
薑念低頭去看。
“這叫剪刀,這叫石頭,這叫布;剪刀克布,布克石頭,石頭克剪刀,記得住嗎?”
統共就三個手勢,薑念自己比劃兩下,點點頭。
“贏的人能問一個問題,答的人不能說謊,要是不願答就喝酒。”韓欽赫往桌上掃一眼,“我不欺負你,你輸了用你的酒杯喝,我輸了用碗喝。”
薑念算是聽出來了,他這是變著法想問自己的事。
男人白皙的長指曲起,給兩人的酒杯和酒碗都斟滿。
“來吧,石頭剪刀布——”
薑念看看他的“石頭”,又看看自己的“布”,笑逐顏開。
“你輸了。”
韓欽赫點點頭,“你問。”
薑念略微思忖,就接上白日的問題,“你先前,到底有多少個相好?”
男人顯然不願答,舌尖頂過腮,端起酒碗一飲而儘。
“再來。”
薑念故作不滿,“不是吧,這才第一局,你不會從頭喝到尾吧。”
“你怎麼知道我會一直輸。”
少女挑了眉,並不多語。
第二局,先是石頭平局,隨後薑念的布又克了他的石頭。
“等著誆我呢,一直出石頭。”
韓欽赫並不接話,“問什麼,問吧。”
少女沉吟片刻,這回選擇放他一馬,“同父同母的兄弟,怎麼你跟你哥哥就不像呢?”
“因為我聽我娘的教誨,我哥哥聽我爹的。”
薑念有些好奇,“你娘是怎麼教你的?”
“我娘說做官沒用,給自己徒增煩惱罷了,畢竟……”他壓低了嗓音,“她說,這世上不該有皇帝的。”
薑念望著他,窺見白皙麵皮下,一碗酒上臉的薄紅。
可更震撼的,還是他剛剛說的話。她也覺得做官沒意思,若是為了什麼天地立心、生民立命的,那就更是宏願空想。
可這世上……會有沒皇帝的那天嗎?
韓欽赫卻不給她深想的工夫,“再來。”
毫無意外,又是他輸,他又出了石頭。
薑念甚至好心提醒:“你詐不到我的,還是換一個吧。”
對麵人那雙款款深情的眼睛注視著她,滿不在乎,“你問。”
她想著,叫他吃一塹長一智,這回挑了個刁鑽的,“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男人鼻間呼出的那口氣有些重。
緊接著,他仰頭灌下一碗酒。
“再來。”
說好是劃拳,可勝負都由她來定,一點都不刺激。
薑念沒忙著伸手,“你還打算出石頭嗎?”
男人那雙笑眼輕彎,“你還沒贏,不能問。”
他殷紅的唇瓣被酒液洇濕,勾著薑念的目光沒法移開。
她尚未飲酒,卻被男人身上的酒香包圍,隱隱生出三分醉意。
她毫無懸念地又贏下一局。
“你打算一直出石頭嗎?”
男人麵上漾開笑,一池春水蕩開碧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