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再遠點不好被找到,到時候回去也難,清了清嗓子,掀開帷裳去問車夫。
“來時走的不是這條路吧?”
那人沒應聲。
“你停車,我要下去!”
車夫先是四下張望,隨口道:“換了條捷徑走,姑娘不用擔心。”
“我叫你停下!”
那人又不出聲了。
薑念側過身,對蕭珩輕輕點頭。
原先還以為她老實了,卻不想下一瞬,後背忽然被一股巨力撞擊,身子也往下倒。
蕭珩飛身而出,他按住車夫,薑念去牽韁繩,駿馬嘶吼,總算是慢慢停下。
車夫卻還不肯安生,手腕一翻,袖間竟射出一支箭。
幸好蕭珩反應快,側身避過,那精細的箭矢就紮在馬車壁上。
薑念見狀就去按他的手,胡亂扯開他的衣袖,示意蕭珩把東西拆下來。
自己則折下車壁上的箭矢,抵在人頸項,“說,前麵有多少人。”
他已被人死死製住,身上暗器也被人卸下,卻絲毫不見膽怯,“沒用的,你以為我不往前走,前麵人就不會來?”
“小姑娘,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誰嗎。”
薑念不理會他說什麼,把袖箭套在自己手腕上,調試一番,也成功射出一支。
這會兒工夫想要精通是不可能了,她左手還帶著蕭珩給的鐲子,摘下來就是一把刀。
“哦?聽你這意思,人還挺多的?”
那人又不說話了,蕭珩耳力好,敏銳察覺到幾丈外的聲響。
“有人來了。”
薑念輕輕點頭。
那人的脖頸被擰至可怖的程度,“哢”得一聲,腦袋無力地垂下去,眼睛還大睜著。
從他身上又摸出一把匕首,蕭珩也遞給薑念。
隨後,她就拖著那具屍首回車裡去了。
萬一他們還有箭,男人身形比她大一圈,好留著做盾。
外麵腳步聲雜亂,薑念割斷礙事的袖擺、裙裾,從車窗處掀開一個角去看。
人很多,比她預想的更多。亭勻的少年正跟十幾個人纏鬥在一起,一旦有人靠近馬車,就會被他的刀刃刺穿。
他的動作太快,以出擊作為防守,陸續倒下幾個之後,那群人被逼得連連後退。
薑念不會武,卻也看出來這群人裡沒有蕭珩的對手。
那些玄一玄二的人物,恐怕還在暗處。
要見好就收嗎?
如果現在自己驅車往回趕,搬來救兵,蕭珩不會受重傷,也能給舒太後一個警示,再同她好好商談。
無論她忌憚什麼,自己都可以不要,隻想遠遠地逃開。
身前屍體的麵色開始發白,薑念手腳冰涼,右手甚至輕輕發顫,就要握不住那把匕首。
不行的。
她忽然想到,若自己是太後,費儘心思剿除叛黨後,卻有個毫無背景的女人牽係重臣。
她也不會放過那個人。
上了謝謹聞心裡那杆秤,她未必就比舒太後重。
同往前都不一樣,她的對手空前強大,是這個王朝真正的掌權者。
而她的手裡,沒有對方的弱點。
……或許,可以有。
如果她能活著回去。
薑念握緊手裡的刀,做了新的決定。
外麵的打鬥聲越來越小,她重新掀開車簾一角,看著蕭珩身邊的人好不容易少下去,卻又忽然湧入新的。
那三人一加入,他身上淺色的錦袍開始見紅、滲血,沒過多久,他身邊就隻剩了那三人。
果然,他們才是蕭珩真正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