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薑念還沒說完,就被人再忍不住似的,攬進了懷裡。
謝謹聞說:“你在我身邊,不是我吃虧。”
她總要撇清兩人的關係,好像隻有欺騙,隻有利用。可謝謹聞心知肚明,和她在一起的那幾年,是三十年來前所未有的愉悅。
就算後來她走了,自己也活得比從前更好。
他緊緊摟著人,“倘若你心有虧欠,就試著喜歡我。”
“我做不到。”
“你從前分明說過許多次喜歡。”
“我說喜歡,你就信啊?”
她不想太輸氣勢,奮力掙紮著從人懷裡脫身,“您從前是我頭頂的天,我兢兢業業伺候的主子。我會討好你、滿足你,可是謝大人,君臣有彆,您會喜歡您頭頂的君主嗎?”
分明是不想吵架的。
薑念驚覺,不知從何時開始,兩人又跳脫了“談談”的範疇,陷入無休無止的爭吵。
謝謹聞顯然也意識到了,抿唇靜靜注視她。
不知過了多久才又說:“那就從此刻開始,不必討好,你隻管隨性待我。”
薑念閉上眼,無奈開口:“我隨性,我隻想回蘇州。”
歸根結底,她不想留在京都,而謝謹聞不得不留在京都。
兩人隔著道身份的天塹,始終融不到一起去;薑念不想遷就他,更沒想過叫他來遷就自己。
又說回了最初爭執的事,卻什麼都沒能解決。
薑念想擱置了,她清楚謝謹聞亦然。
也是第一回,把人抱在懷裡,謝謹聞不覺得心安,竟覺她燙手得很,一閉上眼就想起她方才說過的話。
薑念自然也是煎熬的,在蘇州過了一年,如今看京都,怎麼看怎麼逼仄,她迫不及待想回去了。
於是她對人說:“謝謹聞你好好想想,怎麼能讓你釋懷,我說真的。”
“或是你乾脆放我回去,當我遠在天涯海角,從沒回來過也行。”
謝謹聞隻想著,她說這樣的話,當真陌生。
薑念仍舊不得自由,韓欽赫明明是跟著自己來的,這幾天卻一直沒動靜,甚至連沈渡也沒有,她不知道這背後還有什麼玄機。
而她與謝謹聞,隻要一談正事就話不投機,後來實在是累了,隻能不鹹不淡地相處著。
直到這天,謝謹聞入宮沒回來,薑念卻再次見到了李全。
相比兩年前最後一麵,他如今不複落魄,連神貌都更昂揚幾分,顯然是在皇帝跟前十分得器重。
“薑姑娘,彆來無恙。”
互惠互利過的熟人,薑念始終感念他當年提醒自己,順利避過死劫。
於是也對人道:“托您的福,我如今一切都好。”
李全始終笑著,果不其然告訴她,是皇帝想見她。
薑念掰著指頭數,她最後一次見小皇帝,似乎是在蕭珩的承爵宴上。
算一算,如今那小屁孩兒該有十四了。
雖不知是何意圖,但她不怕去探探究竟。
“您請帶路吧。”
小皇帝對她還算不錯,入西直門後仍舊路途遙遠,賜她坐馬車入宮。
薑念便想起第一回與他相見,就是他打扮成內侍模樣,鑽上了自己所乘的馬車。
也不知如今的他是什麼性子,將及弱冠之年,他又有幾分像個真皇帝,幾分如從前那個乖張的小孩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