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鴛兒猜測這兩日李玄在東院忙碌,大概就是為了這件事。
鄭鴛兒緩聲問:“都是哪家的姑娘?”
李玄見她語氣緩和,終於笑了,俯下身攏過她的長發。
“陳盈婉,我是要納的。”
“陳家是青州府裡有名的糧商,這些年北邊有點不太平,日後陳家或許能幫得上忙。”
鄭鴛兒點頭,又問:“你要她做妾?這事老夫人知道嗎?”
老夫人若是想讓陳盈婉做妾,也不必這般大費周章了,直接塞給李玄就是。
看陳盈婉那眼高於頂的架勢,顯然是奔著正妻位置來的。
李玄不在意地笑笑:“我明日就去找母親商量,她會同意的。”
至於陳盈婉願不願意……既然她已經進了侯府,往後的事情就不是她說了算的。
她不同意,她背後還有老夫人、還有整個陳家。
陳家就算心裡再不高興,也不會蠢到錯過這個機會。
“還有一個,你猜猜是哪家的姑娘?”李玄問道。
鄭鴛兒沒有猶豫:“南州的周家吧。”
“鴛兒果真聰慧。”李玄眸中帶笑,捏了捏她的耳垂。
“正是周家的小女兒,叫做周燕玉。這兩日周家的人一心要把周燕玉許我做正妻,我就是在忙這件事。”
鄭鴛兒頓了頓:“在南州屬周家勢力最大。”
他們想讓自家女兒當侯夫人,倒也無可厚非,再加之李玄的身份,整個周家上下都會全心為李玄辦事。
可他們還是小看了李玄,李玄的野心和眼界遠不僅僅局限於青州和南州。
“我的正妻必不可能是經商之人的女兒。”李玄語氣自然。
鄭鴛兒垂眸,心道果然如此。
李玄除了他自己,誰都看不起,他過了太多苦日子,也受到了太多白眼和嘲諷,他隻想往上爬。
一個商人之女、一個小小的南州,怎麼可能讓他滿足?
當然,鄭鴛兒也並沒有多開心。
正妻的位置不是周燕玉的,更不可能是她鄭鴛兒的。
李玄又摸了摸她的臉,溫聲道:“你且放心,至少幾年內我不會娶正妻。在侯府,你永遠是爺唯一真心對待的女人。”
鄭鴛兒扯了扯嘴角,望向李玄,眼中漾起一抹暖意:“妾知道。”
李玄也笑了,將鄭鴛兒摟得更緊一些:“爺知道你最乖,再跟你透個底,那些女人進了府也不過是擺設罷了,爺根本不會碰她們。”
鄭鴛兒的笑容微微一頓。
前麵李玄說要納妾之類的,她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可現在李玄說這些女人進了府,隻是個擺設?
好好的女兒,卻是進府來守活寡的不成?
進了這吃人的侯府已經夠慘,難道夫妻之間最常見的愉快也得不到嗎?
鄭鴛兒抬頭看了眼李玄的誌得意滿的神情,心下一沉,她知道自己是勸不了李玄了。
李玄既然決定這麼做,一來是想吃下她們背後的勢力,二來他知道就算自己真的不碰她們,她們也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娘家人。
如果被娘家知道侯爺根本不碰她們,丟了臉麵不說,娘家也有可能會放棄她們——因為她們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
沒有孩子,就沒有侯府的繼承權,沒有了立足之本。
哪個娘家會扶持一個這樣沒用的女兒呢?
鄭鴛兒隻要想到那些姑娘們將來可以預見的處境,就覺得心口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這吃人的侯府吃了她和兒子還不夠,如今還要吃下更多的女子。
李玄還在說:“到時候陳盈婉依舊跟著老夫人住在北院,爺不願意見她。”
“不過周燕玉大抵要跟你一起住西院,你若不喜歡她,爺把她安排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