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傍晚,老夫人明知鄭鴛兒累了一天還要她親自去,難說不是故意。
鄭鴛兒與月芽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跟著流瑩一路來到重華院,一進屋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艾草味道。
鄭鴛兒進屋拜見老夫人,老夫人笑著讓她坐下。
老夫人:“元禮可還好?我本該去看看的,可今兒一早起來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方才熏了艾,外麵寒氣重,大夫不讓我出去走動。”
鄭鴛兒淺笑說道:“小少爺已經快要退燒了,隻是還沒醒來。”
老夫人歎氣:“這孩子跟我同一時候病了,我這個祖母也沒儘到責任……”
“老夫人這說的是哪裡的話,老夫人是咱們後院的主心骨,您得先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
不管老夫人心裡怎麼想,她說出來這話,鄭鴛兒就得誠惶誠恐地退讓。
不然順著老夫人的話說,就是鄭鴛兒不孝順。
老夫人眼裡帶著一絲滿意的笑,又突然咳了幾聲。
流瑩端上茶,老夫人喝了兩口才平複下來。
“鄭氏,如今臨近年關,府裡的主子都生了病,我想……恐怕府上有邪祟作亂。”
老夫人的語氣漸沉,看向鄭鴛兒。
鄭鴛兒麵上不表,心裡卻叫怪。
老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暗指她是那個邪祟?
就算真是這個意思,鄭鴛兒也隨便她說,反正又不會對她造成什麼真正的傷害。
“往年這個時候,我都會去普光寺親自祈福,可偏偏這時候……”
老夫人歎了口氣,意有所指地看向鄭鴛兒。
鄭鴛兒頓了頓,直白問道:“老夫人的意思,是讓妾身去嗎?”
“妾身能為侯府、為老夫人和小少爺祈福,那自然是妾身的福分。可……以妾身的身份,恐怕難以擔此大任。”
鄭鴛兒不知道老夫人要起什麼幺蛾子,但她敢確定老夫人肯定不會把什麼好事兒安排給她就對了。
老夫人卻仿佛沒聽到她話裡的拒絕之意,猶然笑道:“你是玄微心尖上的人,更是咱們府裡這些年來第一位姨娘。”
“如今侯爺不在、我和元禮又生了病,除了你以外,這府上還有誰堪當此任?”
“就當是為了元禮,也為了你後麵要進來的兩個妹妹著想,你就去吧。”
老夫人的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也就容不得鄭鴛兒拒絕了。
若是她拒絕,一定會被安上一個不懂事不孝順的罪名,到時候少不了要被議論。
鄭鴛兒思索片刻,突然說:“老夫人既然相信妾身,妾身定當不辱使命,誠心為侯府和各位妹妹祈福。”
老夫人眼裡閃過一絲滿意,不等開口,又聽鄭鴛兒說:
“可妾身身份低微的妾室去祈福,恐怕菩薩見了,覺著侯府今年不誠意,若是來年不庇佑咱們可怎麼辦?”
“所以妾身想,不若讓三小姐跟妾身一起去?”
老夫人笑容一頓。
“近日容兒與我一樣,身子都不大好,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出門了。”
“容兒若因此染了風寒,我這老婆子可要睡不踏實了。”
鄭鴛兒似乎早就料到老夫人會拒絕她,接著說道:“既然三小姐去不了,那就讓表小姐與我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