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鴛兒並不覺得自己出了幻覺,她看得仔仔細細,外麵就是有人。
她來之前就猜到老夫人可能會對自己動手,也想到了各種可能,所以才帶上曹婆子。
方才她算過了放齋飯的屋子和這兒的距離,她們很快就會趕來,不會給對方可乘之機。
而今日普光寺來往人數不算多,倘若鄭鴛兒叫喊起來,定會吸引其他人。
故而外麵的人為了保險起見,也會等她入睡之後再動手。
鄭鴛兒如今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鄭鴛兒轉了轉眼睛,開始假裝整理被褥。
她一邊拍打著被子、一邊不著痕跡地環顧四周,那個影子剛才閃過一下後就一直沒有再出現。
鄭鴛兒猜到他或許是在等一個時機。
整理完被褥,她假意躺著,卻翻來覆去地弄出動靜拖延時間,並不真的睡著。
等了一會兒,鄭鴛兒也開始緊張起來。
怎麼回事?剛才到現在少說有一盞茶的功夫了,曹婆子和月芽怎麼還沒來?
這麼短的距離,足夠她們來回幾趟了!
難不成那個小沙彌也是老夫人眼線?還是說月芽和曹婆子也遇到了危險?
鄭鴛兒抿了抿嘴唇,悄悄從頭上拔下自己的碧玉簪,握住玉端,收攏在袖子之下。
她必不可能坐以待斃,倘若那人破窗而入,她就跟對方拚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
鄭鴛兒也不打算裝睡了,她下床披上披風,打算賭一把。
若是自己一直待在屋裡床上等著那人進來,豈不是甕中捉鱉?她隻有跑出去、喊出聲了,或許活下來的機會還大一些。
鄭鴛兒隻把披風搭在肩上,心裡盤算著待會兒一出門,若是有人撲上來,她就把披風扔出去,說不定能擋住對方片刻。
說做就做,鄭鴛兒手裡握著簪子,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門口,屏氣凝神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突然,那道黑影再次出現。
刹那之間,那道黑影推門而入,這是鄭鴛兒不曾想象到的突襲方法,對方居然直接從門進來。
等鄭鴛兒反應過來時,男人已經站在她麵前。
對方五大三粗,一臉凶相,皮膚黝黑、渾身上下一股煞氣,像極了屠夫。
鄭鴛兒縱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看到這人也不由心中發怵。
男人冷笑一聲:“你要往哪兒跑?”
鄭鴛兒後退兩步,張了張口:“他們給你多少?我給你雙倍!”
男人卻笑出了聲,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起鄭鴛兒來:“能和小娘子春風一度,這可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男人的視線粘膩又惡心,鄭鴛兒忍住胃裡的翻滾,強撐著冷靜勸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男人笑得更厲害了,他朝鄭鴛兒伸出又黑又厚的大掌:
“自然知道,老子要睡的就是忠勇侯的女人。”
鄭鴛兒反應迅速低頭避開男人的手,後退幾步、胸膛起伏不停:“你要是敢對我動手,他絕對會把你五馬分屍!”
“我敢做,還怕死?”男人滿不在乎地睨視著她,直到把她逼到角落。
鄭鴛兒死死地攥著簪子,在男人獰笑著撲上來的一瞬間,她猛地紮了過去!
男人哀嚎一聲,捂著流血的右眼後退幾步,殺氣畢現。
鄭鴛兒趁著他吃痛後退的時候扭身向門口跑去,卻被男人幾步追上,拉著手腕狠狠摜到地上。
鄭鴛兒跌倒在地,手裡的簪子也脫手掉在遠處。
男人用僅剩的那隻眼睛死死地盯著鄭鴛兒,仿佛看著一隻瀕臨死亡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