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第二日淩晨便回來了。
他踏著微微亮的天光,滿身風塵地闖進鄭鴛兒的屋裡。
見鄭鴛兒沒事,他才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
鄭鴛兒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侯爺回來了,可曾去看過燕玉?”
侯爺笑道:“燕玉還在睡著,便沒去打擾。”
鄭鴛兒也笑:“所以侯爺便來打擾我了?”
李玄對她的態度有些驚訝,他以為憑鄭鴛兒的聰明,應該猜到了他這次的布局。
鄭鴛兒純善,或許會因此對他生氣發火。
李玄已經想好了該怎麼哄她,結果鄭鴛兒並無慍色。
鄭鴛兒眼中反而閃過一絲心疼,叫月芽去端一盆溫水來給李玄洗把臉。
“侯爺一路趕回來定然累壞了,先洗一洗,上榻歇息一會兒吧。”
李玄不由想起他們決定離開青州去京城的那一天。
他們說,去了京城,他們就要開啟新的生活,互相諒解互相體恤。
鄭鴛兒真的做到了。
李玄眼神亦柔和下來:“我不累,京城那邊已經安頓妥當了,隻是住宅有些倉促,沒來得及和青州侯府建的一樣。不過是上位攝政王的宅子,建的也不錯。”
“等安頓下來之後咱們再慢慢改建。”
鄭鴛兒點點頭,又有些擔心地問:“攝政王的宅子?會不會有人借此做文章?”
李玄笑道:“放心吧,這是皇帝撥給我的。”
鄭鴛兒滿眼驚訝。
李玄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寵溺道:“我就知道你會這副表情。”
“我一進京,皇帝便宣我進宮,我還以為會批判我進京一事,卻是賞我宅子。”
侯爵擅自入京,本是對聖上不敬之舉,但李玄不一樣。
忠勇侯一脈本已落敗,早就沒了追隨者。如今李玄手下的奴才都是李玄憑借自己的本事一點點掙來的。
而且李玄如今的功績、官職都是受皇帝所賞,可以說除了站隊五皇子和手下的奴才以外,其餘都是皇帝給他的。
皇帝對他本就十分信任,加上他的勢力並不大,所以欣然接納了他的到來。
當然,鄭鴛兒也聽出來了另一層意思:“你此次進京,目的很顯然,勢要扶持皇子上位。”
“而皇帝不僅不攔,還讓你住進攝政王的宅子,是不是說明……”
李玄微微一笑,頗為胸有成竹道:“正是,皇帝也想要立太子了。”
皇帝正是有了這樣的想法,李玄才能住進攝政王的舊宅。
這意思太明顯——想讓李玄做下一個攝政王。
甚至說,李玄想要扶持誰,誰就是下一個皇帝了。
李玄笑道:“我剛繼承爵位時還曾怨恨過爹和祖父他們的不作為。他們若是有些功績、攢了些人手奴才,我也不至於如此難熬,要從頭開始一點點來。”
“然而昨日我才意識到,幸虧他們無所作為,否則皇帝怎麼會如此信任我呢?”
鄭鴛兒看著李玄誌得意滿的樣子,麵上同他一起笑著,心裡卻覺蹊蹺。
她倒是不否認李玄所說,可皇帝此舉未免太過明顯。
就仿佛讓所有人的注意從幾位皇子身上一下子轉到了李玄身上。
所有人都知道李玄是五皇子的人,皇帝早就怕五皇子趁機謀朝篡位,難道現在就不怕了?
此舉瞬間將李玄置於眾矢之的,所有人都知道隻要巴結好李玄,就能成為下一任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