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卻也是道聽途說,但消息都是從各個受害人的門派中傳出來的,想必多少還是有些可信。”
雲眠霞聽了這話,頗為不滿道“他們個個都心懷鬼胎,想要狄秋成為武林中人的討伐對象,自然是亂說一氣了。隻要狄秋多一個敵人,那他們便多一個盟友,這算盤打得可真是好。不過話又說回來,薑姑娘要問我的憑證,我也不是沒有。免得你說我空口無憑,隻是為狄秋開脫,在這裡編謊話了。”
“你說你親耳所聞,親身所所遇,那可否透露一些細節?”薑水心多少有些不信。
雲眠霞聽她這麼一說,頓時興致勃發,連忙道“彆的先不說,那王洛生到現在連屍體也沒找到,是死是活還不一定。薑姑娘你說說看,這無憑無據怎麼可以說是狄秋殺了他呢?”
“雲姑娘說的倒是在理,但王洛生在晉州城素來都是俠義為懷,在英雄大會上也多番為狄公子維護,狄公子確實沒有理由殺他。”薑水心同意道。
雲眠霞又續道“還有那北極門的掌門人言厲,要說起這個人,他的武功端的是不錯的。隻可惜,我都沒來得及和他打過。”說到此處,雲眠霞不禁有些惋惜。
“既然這言厲武功頗有造詣,那又是如何喪命在……”說著,薑水心下意識地看向狄秋。
雲眠霞見薑水心看狄秋,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殺他的人才不是狄秋而是那廖亞先!”
“廖亞先?他們之間無冤無仇,為何……”
“這件事,我說起來你定是不信。但我可以告訴你,那言厲被殺的時候,他的師弟言北辰也在場。這件事便是我在路上遇到言北辰被那廖亞先追殺的時候,他親口告訴我的。”雲眠霞道,“若是不信,將來有機會若能遇見他,你當麵問一問便知道了。”
薑水心聽雲眠霞舌燦蓮花,說得天花亂墜,忙催問道“雲姑娘既然有憑證,那為何不昭告天下,為狄公子洗明冤屈呢?”
一旁聽了許久的狄秋笑道“這個疑惑還是由我來解答吧。這些事情的關鍵,並不是在與大家相信誰,而是在與大家相信什麼才是所謂的事實。很多時候,為了個中利益,事實未嘗不可以被忽略。死了一個門中弟子而去報仇雪恨,本是理所應當之事。但倘若可以借此機會朝我身上潑臟水,使我成為眾矢之的,方便他們奪取雷火石,那這區區一條性命又何足掛齒呢?人是我殺的也好,不是我殺的也罷。他們缺少的隻不過是一個名正言順尋我麻煩的理由,和一塊為自己那顆貪婪之心作掩飾的遮羞布罷了。”
薑水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般言論說來倒是新奇,但也有幾分道理。若真如狄秋所說,那這江湖卻與自己之前所想的倒是大相徑庭。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俠肝義膽,似乎並非個個都能堅守自己的原則。
車廂外的季先生聽到這番話,忽然說道“二小姐,江湖之所以被稱作江湖,既能養魚蝦,亦能覆船舟,雲湧雲譎,亂濤飛浪,並不是你想象中那樣太平。若非是如此,這江湖也不會個個就武功論高低,以兵器分黑白了。”
“季先生的一席話說的在理,水心受教了。”薑水心道。
狄秋也不禁暗暗點頭讚道能以一言以蔽江湖事,這季先生也是個極具頭腦之人。今後,沒準此人還值得自己去結交一番。
雲眠霞初涉江湖不久,自不明白這季先生所說的話是什麼道理,口中道“依我雲娘來看,但凡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便去和他打一架,最好把他打趴下了,反正都是不可理喻之人,動武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這樣做才是真的不可理喻。”狄秋搖頭道,“便是你把人家打趴下了,人家要是不服,那張嘴巴還是要亂說是非,你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嗎?”
“那就再打過嘍……”
“那再要不服呢?”
“那就再打!”
“若是無論再打多少遍,人就都是橫豎不服又如何?”
說到此處,雲眠霞再沒轍了,氣道“算你說的對好吧,我不和你吵,免得你又凶巴巴的。”
外頭的季先生忽然笑道“小姑娘好脾氣,若是真有如此不可理喻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敗在你手裡,卻還不肯服氣的話。若是我,定取了他的小命,又何須顧慮那麼多呢?”
“那可不行,師父隻允許我和人家打架,卻沒讓我殺人。”雲眠霞連忙道。
此言一出,打架都忍俊不禁,心中不約而同地想她倒是很聽師父的話了。
幾人說說笑笑,不由地拉近了關係,很快馬車便已經臨近機關城外。季先生開始放緩馬車行進的速度,衝車廂裡道“機關城就在眼前了,大家到了地方一切都要小心謹慎。若發生什麼事情,我未必能保大家周全。”
“季先生有勞了,有小月保護我,我並不擔憂,倒是狄公子和雲姑娘……”薑水心說著,不放心地看向雲眠霞。
雲眠霞卻道“放心吧薑姑娘,有狄秋在我身邊,他會保護我周全的。還有,以後你便叫我雲娘吧。你雲姑娘長雲姑娘短的,叫得多生疏啊。”
“既然如此,那你也呼我名字,叫我水心吧。”薑水心道,“你傷重初愈,進了城中還是多加小心為好,切記不要像在外麵大大咧咧,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放心吧,有什麼麻煩,他會幫我擺平的。”說著,朝狄秋使了一個眼色,好像是說自己這次一定會惹個麻煩出來。
狄秋見雲眠霞這般調皮隻是苦笑,忍不住問薑水心道“薑姑娘,不知可否告知一些有關這機關城的一些事情,我們進去之後也好應對一二,免得到時候遇到什麼事情會措手不及。”
“狄公子考慮得倒是周全。”薑水心不禁稱讚道,“這機關城原為北境機關師所住之所,後來因為某件事集體北遷便荒廢了下來。也是在十多年前,有人發現了這片廢墟,這才漸漸又有新的居民陸續住了進來。到如今,其規模已經可以和當年不相上下了。這裡的居民為了紀念當年的機關師建城之功,所以便將機關城的名字延續了下來,隻可惜現在城中已經再無機關師了。”
聽完薑水心的介紹,狄秋不禁對這機關城大感興趣。自己那收藏《狂心訣》的石銀匣,便是狄家祖爺爺托一位機關師所造。說起來,他們狄家與這機關師還算是有一段淵源。況且這機關師除了像石銀匣這樣精密的藏物之器外,還精通鍛造奇兵,其才能隻怕天底下無一工匠能與之媲美。又怎能教狄秋不去好奇呢?
狄秋忙道“既然這機關城已經沒有機關師居留,那為何如此隱秘?而且聽你們說來,城內似乎危機四伏,居住在裡麵的居民也不太友善?”
“狄公子有所不知,機關師雖走,但機關城裡卻留下不少的奇兵還有鍛造鑄煉的秘籍。”薑水心道,“是以,他們之所以不歡迎外來之人,正是因為生怕有人來搶走那些所謂的寶物。”
說到奇兵,雲眠霞忽地叫了一聲“哎呀,你不說我還忘記了,我那柄藏雲劍到哪裡去了?”說著,便四處尋找起來。可這車廂不過幾尺見方,哪裡能藏得下那柄刃寬身長的藏雲劍呢。
狄秋見雲眠霞急像隻無頭蒼蠅,忙拉住她的手臂道,“那晚茶花姑娘將你交給我的時候,我便沒有見到,會不會在那之前便已經丟了?”
一聽藏雲劍早已丟失,雲眠霞的腦中轟地一下,口中喃喃道“這下全完了,我回去可怎麼向師父他老人家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