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是因為看不慣言旭的狠辣舉措,所以才應下了言北辰的意思唯其命是從。所以,說起這晚的行動,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當言北辰聽到裴天星如何在三招之內擊敗言旭之際,經不住心頭駭然拍案而起。星劍十三變創立至今,雖然已經江河日下早無先賢風采,卻怎麼也想不到在裴天星的手下,連三招也撐不過。
更何況,言旭的劍法造詣遠還在自己之上,即便是全盛時期的師兄言厲也比之不過。倘若這夜是自己前往,隻怕彆說三招,就連一招也作勢不出。
李非清見言北辰一臉擔憂,不禁起了退縮的心思“掌門,這劍聖如此厲害,狄秋在他的保護下,隻怕僅憑我們的力量,壓根無法動其分毫。不如,我們還是……”
“不!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言北辰連忙擺了擺手阻止李非清繼續說下去,“原本我也有過你這樣的想法,但方才聽你一說,我們賴以成名的星劍十三變,在劍聖的手中如同兒戲,已是給了我們天大的警告。倘若我們北極門再不思進取,彆說是劍聖,來日隻怕隨便一個門派都可以欺壓我們。”
有的李非楚一聽如此,難免覺得言北辰有些危言聳聽。出言道“可狄秋這廝實在難以對付,他持有雷火石已經許久,武功早不知到了何等地步。甚至於我們就算繞的開劍聖的阻攔,隻怕也鬥不過他。”
“你也彆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言北辰歎了一聲道,“無論怎麼說,狄秋身懷雷火石的消息已經全天下皆知。就算我們得不到,也絕不能讓彆人得到。他狄秋再大的能耐,又不是三頭六臂。不日,這漠城被各大門派圍個水泄不通之時。他死則死矣,若是不死也絕不能讓他安然離開這漠城!”
這還是言北辰第一次在他人麵前展現出自己狠辣的一麵,不禁瞧得李非清與李非楚兩人不寒而栗。與此同時,兩人皆想到了同一個問題。若是言北辰的想法與言旭相左,那當如何處置呢?
言北辰見自己說了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後,麵前兩人都嚇得噤若寒蟬。急忙麵色鬆弛下來道“你們都是我的心腹,不用這麼緊張,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掌門,有一事我卻不知你考慮過沒有。”李非清謹慎地說道,“倘若師叔他執意要取雷火石,而非殺掉狄秋,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卻見,言北辰目光一凜,似早已經有了答案,不假思索道“師叔他閉關多年習劍,我想你們也不難看出他對武學的癡迷。若是由他得到雷火石,你認為是會交給我這個掌門人,還是他自己留著用來追求更高深的武學之道呢?”
“掌門的意思是……”
“哼,今日之事你們都已經瞧在了眼裡。我這個掌門人對他而言,根本毫無約束之力。嘴上雖然還留有一絲敬意,但不過是看在眾弟子的麵上。以他的性格而言,若是有朝一日當真僥幸取得了雷火石,你們卻當我這掌門人之位還坐得住嗎?”言北辰冷笑道,“所以,若雷火石有旁落他人的危險,那狄秋我們就必殺之無疑。”
麵對言北辰斬釘截鐵的話語,李非清與李非楚兩人都是驚惶不已。他們想不到,言北辰竟然連師叔也在防備。不過轉念一想,從言旭以往的行事作風不難看出,他要真的當上掌門人,指派對北極門百害而無一利。
念及如此,李非清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可我們北極門曆來都自詡名門正派,倘若真的這麼做,隻怕讓江湖人士會對我們的評價大打折扣。”
“你何必明知故問,所謂名門正派,早在師叔於芙蓉鎮外做出那番好事的時候,破了功了!”言北辰哼聲道,“那了生大師佛法高深,慈悲心懷,縱有不是也不該落到……”說到最後,言北辰重重地歎了口氣。
了生大師自儘的情形,便是如今也還曆曆在目,夜夜都在言北辰的夢中不斷閃現。無時無刻不在警醒著自己,手身為一派之長的底線在何處。
在他的心裡,仍舊牢牢記著師兄言厲的話。振興北極門乃自己責無旁貸之重任,也是北極門曆代師尊的畢生理想。但倘若非要改一派之風氣,枉顧是非善惡的道理,才能重複北極門昔日的榮光,那自己這掌門人不做也罷。
正是因為如此,於言北辰而言,雷火石得之那是天之所幸,失之也非為不可。隻要不落在他人手裡,以他北極門數百年的基業,並非沒有彆的法子恢複往日風采。
“今夜我與你們交個實底,隻要我是北極門的掌門人一天,就會時刻把振興門派之事作為第一要務。”言北辰忽然鄭重起來道,“師叔的手段太過潑辣激進,你們也都親眼目睹。他日若是真的到那有可能將北極門引上邪路的地步,那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手不容情!”
李非清與李非楚見言北辰決心如此之大,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頗有些不自在道“掌門,師叔畢竟也是為了我們北極門,況且也還是長輩,顧及到同門情誼,這麼說是不是有些……”
“不必再說了!我意已決,隻要師叔他能收斂自己,那北極門自有他一番天地。但倘若背祖忘宗,做那逾界的事。縱然我能容他,死去了北極門諸代掌門人也不能容他!”言北辰自然知道這兩人要說什麼,但慈不掌政,義不理財的道理自己卻是懂得的。這北極門上下數十餘人,倘若人人都打著為門派著想的借口,各懷各的心思,那還不翻了天不可。
李非清與李非楚見勸不得言北辰,也隻好斷了念頭,抱了抱拳先後辭了出去。這時,他們已然分不清楚,言北辰究竟是為言旭屢次不給其台階,兩人結了私怨才這般敵對,還是真的為北極門的未來著想。
但有一點卻可以肯定,未來這兩人不管的沒得到雷火石,都少不了撕破臉皮的一刻。現在自己能做的,也隻有早些做下打算,將寶壓在那勝算較多的一邊。
可細細一想,一個霹靂手段,卻性格火爆;一個光明磊落,但心慈手軟。既各有各的好,亦是各有各的壞,當真是難事一樁。不禁教他們懷念起上代掌門言厲在世之時的時光,至少那時的北極門內,總也沒有同門對打擂台的情況發生,不會留下這般難題給他們。
然而,李非清與李非楚兩人不知道的是。言北辰在這邊密謀鏟除言旭這眼中釘時,另一邊的言旭何嘗又是閒著的。
今日與言北辰針鋒相對之際,但聞眾人一聽其說道‘大不了不做這掌門人’時,當時言旭心中也不禁為之一動。
說來自己雖然對那掌門人位置並不感興趣,但奈何言北辰的表現實在草包。不僅大事上麵優柔寡斷,小事上頭也是斤斤計較。要將北極門交到這樣的人手中,言旭無論如何也都覺得不放心。
由此,言旭不禁起了另一番心思,想著將來若雷火石有望得到手,那北極門的掌門人即便不由自己去做,定也不能讓他言北辰繼任下去。
隻是奈何,從今日情況分析,顯然言北辰在門人心中還頗有些分量。倒是自己這師叔,因為長年閉關,與他們太過生疏。要當真到那麼一天,支持言北辰的隻怕是一呼百應,而自己身旁多半連個助威的都沒有。
念及如此,言旭不由地計上心來。既然自己名望不如那言北辰,與他作對終究討不到好,那為何不另外擁立一個能夠取而代之之人呢?想到彼時曹孟德挾天子以令諸侯,卻也是一個妙法!
刹那間,言旭腦海中閃過一道霹靂,一個絕妙的點子已然呈現出來。言旭的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個冷笑,喃喃自語道“你就算是蜀地皇叔,正宗皇室血親,卻又能奈何,這這天下已不姓劉而是姓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