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吳曉夕分手後,並非老死不相往來,我們偶爾還見過幾次麵,隻不過不再是情侶的身份了。在那之後,吳曉誠並沒有對我怎麼樣,他依然跟我稱兄道弟,隻不過他知道我即將又要收到來年的房租,更不著急還我錢了。我逼迫他幾次,均被他用耍無賴的行為逃避掉了,他總是打著吳曉夕的名義,說我讓他痛失了一個大外甥。這讓我無比難堪,不好意思繼續找他要賬。
吳曉夕離開了我,搬回了她媽媽家裡。她曾告訴我,吳曉誠總是帶著那個彤彤回家同居,搞得她很是嫌棄,而她媽媽卻對此並沒有過多的乾涉。我沒敢對吳曉夕說,我曾經也和那個彤彤做過一夜的露水夫妻。
我們分手之後不久,我就迎來了人生之中最為黑暗的一段時光。我很是不願意提起那段讓我生不如死的日子,可是這畢竟也是我的人生之中的一部分,我又不得不提。很久之後,我回憶起那段時光,才想明白,人生嘛,總是有高低起伏的,那時候也許正是我認真的最低點。或許,這正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或許,是那個孤獨的小靈魂在天堂的角落裡暗暗指揮著他未曾謀麵的舅舅來給予我的打擊吧。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我即將在我的壞朋友們的引導下,開始步鄭三牛的後塵。不知道讀者們還記不記得鄭三牛,就是那個從十樓做了自由落體運動的傻哥們兒。而最後拯救我的靈魂的人,一共有五個。
第一個是霍曉瑩。當我起了輕生念頭的時候,我想起了這個受到了無比沉重打擊的妹妹,她積極樂觀的笑容浮現在我的大腦中的時候,我知道死亡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第二個是小小毛。當我回憶起他奶聲奶氣的“爸爸”時,心如刀絞,我一想到畢生可能再也見不到他的時候,便鼓起了勇氣,找到了生的希冀。
第三個是吳曉夕。當她知道了我的處境時,並沒有幸災樂禍,而是威脅她的哥哥,不讓吳曉誠等人對我繼續下黑手。
第四個是一個我那時完全沒有想到的人,她用她善良的身體溫暖了我。
第五個是我姥姥。
……
我沒有把我和吳曉夕分手的事情告訴除了夏雲朵之外的任何人。我知道,告訴彆人的話,沒有任何意義,還是等他們自己發現吧。
我對夏雲朵沒有撒謊,把我和吳曉夕之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了她。夏雲朵成為人婦之後,性格上沒有太大的改變,依然如同她在家做姑娘的時候一樣。她風風火火地拉著餘新來到了我家,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數落了我一番,讓我去誠心誠意地找吳曉夕道歉。
我看著麵紅耳赤的夏雲朵,說:“我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儘了,她就是要跟我分開,我也沒有辦法。”
夏雲朵指著我的鼻子,恨鐵不成鋼地說:“小樂啊小樂,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人家吳曉夕是個多好的姑娘呀,你怎麼……唉,真拿你沒辦法,要不要我去幫你說說情?”
“你去了也沒戲,她主意已定,八頭牛都拉不回來,”我說,“反正已經這樣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隻是想告訴你一下,沒想到你這麼大反應。”
“廢話,你知道一個女生為你打胎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什麼?”
“你們不是小孩子了,不是那種為了逃避家長而害怕的年齡了,她一定是從你身上看不到希望了……”夏雲朵說,“我估計她一定是下了很大決心才會去打胎的,你呀你呀,一點兒也不懂憐香惜玉……既然你們已經好了這麼長時間了,而且你對她也沒什麼意見,以後也不打算換人了,為什麼不跟她結婚呢?”
“我提了呀,後來是她不同意了。”
“你也說是‘後來’了,你早乾嘛去了?你們一知道懷孕的時候,你怎麼不說跟她結婚?”
“當時不是沒有心理準備嗎?”
“噢,等你準備好了,黃花菜都涼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有準備的,既然是突發的,就得特事特辦呀。”
“問題是這件事兒也太特彆了。”
“你當初為什麼不告訴我?”她說,“你連路曉露都告訴了,就不說跟我說一聲兒?是我跟你近呀,還是外人跟你近呀?”
“我怕你告訴我姥姥他們……”
“你都多大了,還怕家長說你……小樂,你都已經成年了,得有自己判斷的能力了。”
“是啊,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我判斷的結果是不想讓她要這個孩子。”
“小樂,”夏雲朵做著深呼吸,儘量收斂了一些脾氣,說,“你已經二十三歲了,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你懂不懂什麼叫責任?你得對你自己的女人負責,知道嗎?”
“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等你知道的時候,人家吳曉夕早就想明白了,現在怎麼樣?把你甩了吧?”
“你就彆老說我了……”我有些委屈。
“雲朵,消消氣,喝口水,”餘新把杯子遞給夏雲朵,說,“小樂也不想這樣,我看他也挺後悔的,畢竟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現在已經這樣了,就隻能順其自然了。”
夏雲朵瞪了餘新一眼,說:“你們男的就是一點兒責任心都沒有,從來不為我們女人著想……你換位思考一下,這事兒要是發生在你的身上,你會怎麼辦?”
“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你往咱倆身上扯乾什麼?”餘新說。
“比如,要是咱倆還沒結婚呢,我懷孕了,你怎麼辦?”夏雲朵咄咄逼人。
“還能怎麼辦?跟你結婚唄。”
“你彆跟我裝得無所謂的樣子,我告訴你,要是這種情況,你敢不要我的話,我就跟你拚了。”
餘新耐心地摟住夏雲朵,說:“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呢?”
夏雲朵“哼”了一聲,說:“你倒是也得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