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被已注定的宿命推著走了。
彆沉溺,彆放鬆,他在心中告誡著自己。
麵對依舊沉默不語的景澈,月予憶並沒有不滿的神色。她緩聲說:
“我知道你現在不敢和我多說,那就由我來講吧。你的身份,你的宿命,還有你前世為何會無意間開啟了洪荒陣,又為何被囚禁在了忘川河,我都會告訴你。”
景澈眼神微動,不敢相信師尊的話。
他原本以為自己要花上這一生的時間來追尋這個真相,沒曾想,從不曾善待他的世界居然在此刻給了他一份驚喜。
會是驚喜嗎?還是另一份懲戒?
月予憶沉聲說:
“景澈,在我講述一切之前,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師尊的表情格外嚴肅,景澈與她對視,心跳因忐忑而變得慌亂。
他聽到師尊用平緩沉靜的聲音說:
“自始至終,你沒有任何錯,你的誕生不是錯,你殘缺的魂魄不是錯,洪荒陣的開啟更不是你的錯。是這個世界虧欠你,你從不欠這個世界分毫。”
在師尊溫柔的目光中,前世過往再次於記憶中重現。
然後,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不清,直到師尊溫熱的指腹拭過他的臉頰,他才知道自己居然落淚了。
景澈顧不上去管自己此刻的樣子有多狼狽,因為師尊接著對他說:“我知道你前世受了多少苦,所以,我明白你想對世界做出怎樣的複仇。景澈,我就是因此而來的。在我把一切告訴你之後,想怎麼做,由你自己定奪。”
景澈怔怔地看著師尊,聲線顫抖:
“如果我說,我討厭這個世界,我要毀了它,你會阻止我嗎?”
月予憶笑了,輕輕搖頭。
景澈不明白,師尊是想說“我不會阻止你”,還是想說,“我知道你不會毀了這個世界”。
在熟悉的茫然再次將景澈重重束縛之前,月予憶輕聲開口:
“讓我想想應該從何處說起,不如就從你的誕生吧。
“那已經是數萬年前的事了。
“數萬年前,六界曾經曆過一段靈力凋敝的時期,你前世一定在藏書閣中讀到過那段曆史。後來,六界靈力逐漸複蘇,甚至變得比此前更加充沛。
“這股靈力從何而來,隻有神界知道。
“六界之中有一處禁地,名為萬世景,那是數十萬年前,我與幾位舊友共同為這個世界鑄造的保命鎖。”
在聽到禁地名字的時候,景澈微微睜大了眼睛。
月予憶繼續說:
“萬世景的存在,隻有神界至高的神明知曉。我雲遊之前交代過,如果這個世界遇到浩劫,神界可以開啟萬世景,取出其中孕育了數十萬年的魂魄。
“那魂魄與世界相生相依,同命同源,由六界的力量共同滋養而生。一旦魂魄出世,必然帶著對世界最赤誠的愛,以身為祭拯救這個世界,至死不休。
“可是數萬年前的六界靈力枯竭,時過境遷,神界開啟萬世景後,弄錯了一件事。
“他們接出了魂魄,卻沒有讓他誕世。他們擔心魂魄成為六界無法控製的強大存在,他們不相信魂魄誕世後,會甘心把靈力散儘,反哺六界。
“那魂魄原本是六界的結晶,神界卻把它當成了該獻給六界的祭品。”
在景澈變幻的眼神中,月予憶垂下眼眸,顫抖的聲音帶著不忍:
“神界把那魂魄中蘊含的靈力儘數抽走,散至六界,又想把剩下的殘存魂魄重新歸於萬世景。
“可失去了這縷魂魄後,萬世景隨之崩塌,而魂魄僅剩的部分,以神界無可預料的速度化為人形,成了孩童模樣。
“神界誤以為,當代表著‘善’的靈力被取走後,剩下的魂魄就是‘惡’。可實際上,失去了靈力的魂魄無心無念,它剩下的那部分,才是世界最本真的樣子。
“那個生來就隻有一半魂魄的孩子,不是惡念的化身,不是不該誕世的罪孽,更不是什麼為六界憎惡忌憚的存在。
“他隻是最澄澈的虛無。”
月予憶抬眼,用哀傷的目光注視著景澈,低聲說:
“景澈,你就是那個從萬世景中誕生的孩子。
“從一開始,就是這個世界虧欠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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