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最多瘸兩天。”小少爺“寬容”地說道。
希爾老老實實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不敢再分神。
而那雙灰眼睛就那麼專注地看著他,似笑非笑,似乎意圖誘使他主動說出所有“罪行”。
他們身邊的女孩子們不論打扮成樹妖還是海怪,大多還是穿著飄逸的長裙,偶爾揚起的裙擺分外好看。
德拉科沒有那些,卻不遜於任何人。
這不是讚美他的好時機,隻是有些人天生是發光體,看一眼就轉不動眼睛。
希爾在心裡微微歎氣,決定暫時放任自己沉迷。
他沒再出過錯,舒緩的小提琴曲不一會結束,德拉科卻沒放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這隻能算半支。”
他抿起嘴,猶豫著是不是暫時把驕傲放到一邊,對方卻已經決定滿足他沒說出口的請求。
“當然。”希爾親了親他額間的蛋白石頭飾,沒有放下腰上的手,“你來叫停。”
少爺當然沒叫停。於是他們站在舞池中央,直到下一支舞曲響起。
一個六年級接過樂手的位置,他抱著蘇格蘭風笛吹起一首歡快的曲子,淑女和紳士們自覺排成了兩隊,跳起熱鬨的鄉村舞。
這種舞步有很多變化形式,但隻要跟著旁邊人的動作就不會出什麼岔子。德拉科放心地走到未婚夫對麵,挨著他的兩個姑娘高興地牽起他的手。
輕快的前奏過去,裝扮得怪模怪樣的紳士們優雅地欠身,對麵的小姐們也禮貌地提裙。
德拉科無裙可提,不過行禮的動作還是標準得挑不出錯。
他怎麼什麼都會?
跟著人群邁步時,希爾沒來由地想起,他的小少爺還做出過至少品相很棒的甜點。
這才應該是神吧。
黑發的大惡魔忍不住笑起來,對麵的小鳥正好轉著圈來到他懷中“傻樂什麼呢你。”
“覺得你有意思。”
他們像其他人那樣挽著胳膊踢腿繞圈,德拉科聞言側頭看了他一眼“我怎麼有意思了?”
希爾想了想,低頭說道“你對我有意思。”
“哦,你才發現啊?”少爺沒好氣地推了他一下,自己踩著拍子回到隊伍中。
他還以為他能說出什麼好聽的,結果對方冒出來這麼一句,直接替他跟自己告了個白。
希爾彎了彎嘴角沒說話。
第二支舞卻沒那麼容易跳完,隻要樂手不想停,而隊列中還各有一個人想繼續,他們換個舞伴就能永遠跳下去。
紳士和淑女們再次互相致意,各自踩著拍子去往下一位舞伴身邊。德拉科也向對麵的人告辭,離開之前給出了簡潔的指令“停——早點回來。”
他踩著巧妙的步子回到男士一隊,十分優雅地牽起一個三年級女孩的手。身後傳來打亂順序的抱歉聲。少爺回頭看了一眼,後麵的男生補上了空出的位置,人群裡已經沒有那個黑頭發的巫師。
他眼神黯了黯,也停下舞步,並向新舞伴致歉“祝你度過愉快的夜晚。”
他自己是愉快不起來了。
他轉身走到壁爐邊,準備給自己拿一杯學長們的黃油啤酒,卻被人捉住手腕——
“你讓他走了?”紅袍的煉金術教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竟然沒引起誰的注意。
正如此時,他掐著少爺的胳膊一臉不平,旁邊人卻像看不見他們似的。
德拉科已經懶得理會他的障眼法,他費了點勁掙開他“那不然我能怎麼辦。”
“你就不怕他回不來?”克拉倫斯慍怒,“要不要我告訴你他去乾什麼?”
金發男孩揚起眉毛“你能說?”
“我不能。”煉金術師垂下眼睫。
承諾倒還在其次,他現在算是希爾凡的造物,實質上無法違抗他的意誌。
答應保密時他還沒意識到這一點,對方大概也不清楚,否則不會另外要求由他來保護德拉科·馬爾福——讓他有空子可鑽。
他攔不住某人犯傻,也不打算攔。他隻是無法容忍翼蛇死去後,德拉科·馬爾福還無憂無慮、心安理得地活著。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小少爺打量他一會,忽然假笑了一下,“他要是出了什麼事,你應該會第一時間弄死我吧?”
煉金術師沒有否認。
“還是不勞你費心了。”金發男孩笑了笑,神態竟然有點像籌謀時的希爾。
他往壁爐裡撒了一些粉末,懶洋洋的火焰躥高一截,變成了明亮的綠色——感謝斯萊特林教授的魔法,原本他還想著怎麼才能不被人察覺。
“沃林頓宅。”少爺對著火焰說了個地址,然後扔了個玻璃瓶進去。
瓶子沒掉在柴禾上,而是穿過火焰消失。
克拉倫斯確信自己聽見玻璃器皿滾落地板的聲音“那是什麼?”
德拉科意味深長地說道“波特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