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問也聽到盧文錦的聲音,他是能聽懂普通話的,對陳晉問道:“陳晉師父,出了什麼事?”
陳晉笑了笑道:“沒什麼,就是昨天晚上剛安頓下來,準備去外麵吃飯,沒想到遇到一個叫野狗哥的帶人收保護費,還想拿我們出氣,正好收拾了一頓。”
“野狗哥?”
葉問蹙眉道:“這是哪個社團的,我都沒聽過?”
盧文錦也問道:“師父,最後怎麼解決的?沒有傷到我們的人吧?”
陳晉搖頭道:“那倒沒有,他們五六十個人,都是烏合之眾,這個野狗哥有個舅舅,是號碼幫的一個副堂主,呶,我讓李老帶著野狗哥上門去討個公道,半夜才回來。”
盧文錦又問李博濤:“李老,沒出事吧?”
李博濤笑著道:“能出什麼事?那些人就是靠人多,我帶著徐誌良他們直接闖進他們的堂口,把野狗哥的舅舅從床上拉起來,好家夥,他床上還躺著兩個女人,一開始還有起床氣呢,打了十幾個嘴巴子後,起床氣就消了。”
盧文錦問道:“那野狗哥也是號碼幫的人?”
他很生氣,但是也不是魯莽之人,如果野狗哥是號碼幫的人,雖然要討回公道,不過不能衝動,畢竟是十幾萬人的大社團,不是那種百十個人的小幫會,衝突起來他們自已是沒什麼問題,但是家人卻會有危險,這可是劃不來的。
李博濤搖頭道:“不是,實際上野狗哥不是號碼幫的人,隻是仗著他舅舅的威風,在貧民區作威作福,昨天打了他舅舅一頓後,走的時候我看他差點把野狗哥打死。”
陳晉道:“這個野狗哥在貧民區可是壞事做儘,就算被打死也是活該,收保護費就算了,還強搶民女給自已做飯,實際上還做了其他天怒人怨的事情。”
李博濤道:“局長,你不是讓我打斷了他的四肢嗎?就算不被他舅舅打死,這輩子也是個殘廢了。”
盧文錦帶著擔心道:“師父,號碼幫有十幾萬人,我們這樣做,恐怕會讓他們覺得丟了麵子,會找我們報複的。”
葉問說道:“不用擔心,文錦,既然你回來了,你大師兄也不在,就由你來幫我傳話,告訴餘大同,管束好自已的人,不要惹是生非。”
盧文錦心中一凜,點頭道:“是,師父。”
陳晉問道:“葉師父,這個餘大同是何許人也?”
葉問道:“餘大同市洪鎮南的師侄,練洪拳的,是一個高手,洪鎮南洪師父被洋人打死後,餘大同帶著那些洪門弟子加入了號碼幫,如今他也是號碼幫的一個老大了。”
港島的社團是非常複雜的,雖說主要分為號碼幫、義記和和記,此外還有許許多多的其他大小社團。
而這三個大社團內部也是派係林立,除了有派係,還有字堆。
相對來說,派係是鬆散的,幾個大佬如果關係好,就可以是一個派係。
而字堆已經是比較嚴密的一個組織,相當於社團的分支機構。
但是字堆的組織結構仍然算不上嚴密,因為字堆
一個大佬會有很多小弟,但是他實際能掌控的堂口可能隻有一兩個、三四個,其他的很多都是圍繞在他身邊的衛星堂口,人家隻是跟著他轉,可以聽他的調遣,但不是他實際控製的。
就像電影《古惑仔》裡麵,洪興話事人蔣先生實際控製的堂口隻有B老大的銅鑼灣,所以靚坤才敢明目張膽地和他對著乾,而他也沒辦法直接對付靚坤,隻能使計謀。
如果蔣先生公開對付靚坤,就會導致洪興的分裂。
對於這些社團來說,這肯定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他們一直維持的就是鬥而不破的局麵,在有限的範圍裡麵鬥爭,一旦破裂了,分裂了,隻會給其他社團可趁之機,同時也會給警察鏟除他們的借口。
不過港島社團之間有一個詞叫過檔。
什麼叫過檔?
過檔就是從一個社團轉到另一個社團,從一個字堆轉到另一個字堆。
在港島最複雜的六七十年代,因為社團很多,可以說是諸侯混戰,對於當時那些沒有讀過什麼書,找不到正經工作的年輕人來說,亂世出英雄,或許混社團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那些從底層拚殺出來的大哥,很多都是從各個社團跳來跳去,對他們來說,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也是很正常的。
以往洪門所謂的忠孝思想其實已經被人拋棄,也就是禮樂崩壞了。
葉問來到港島後,因為沒有收入來源,開始開館收徒,傳授詠春拳,但是港島這個地方在當時也是一個相對封閉的地方,洪拳師父洪鎮南和一幫武館聯合起來,搞了一個類似國術聯合會的機構,其實就相當於搞壟斷,除了他們,其他人都不能開武館,要想開武館,除了要打敗他們中的一些館主師傅,還要叫會費。
這是當時港島華人的江湖。
隻不過可能是封閉太久了,讓洪鎮南等人以為自已可以作威作福了,所以一幫人也不勤練功夫了,隻顧著吹牛打屁互相捧場,當年擂台下的刀也換成了凳子,那些師父功夫都退化了。
看看那位羅師傅,三兩下被葉問打下擂台,說桌子太滑,在漂亮國也被空手道高手兩下打下擂台,還怪擂台太小。
當時有一個師傅說,如果
真是搞笑,你這麼會說,你怎麼不上?
邊上說話的師傅很多,但是上場的除了羅師傅就是鄭師傅。
很多師傅已經淪為了嘴炮,估計怎麼打拳都已經忘了。
可惜這些師傅麵對龍卷風的時候毫無還手之力,內部生態已被破壞,要不是葉問出手,打敗了龍卷風,估計港島武林早就被血洗一空了。
不過葉問也僅僅是延緩了港島武林的沒落,因為六七十年代,除了拳擊以外,空手道、泰拳都在港島有了越來越大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