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從那天東方說了後,自己就決定了,決不過這差不多的一輩子!
現在的雲遠靜靜地看著村子,藏鏽挎在腰間。
身穿書生服、背著書笈,挎著佩劍,雖一臉稚氣,卻是有了真真正正的讀書人氣象。
深吸一口氣,雲遠將心中鬱積一年的滿腔話語吼了出來!
我,一定能出去的!
稚嫩的聲音並不響亮,卻在山間來回蕩漾,不停地向這一方天地表達自己的心意。
一年又一年,自從回村後已經三年過去了。
三年來,就連兄長都音信全無,自己出去的希望更加渺茫。
雲遠長大了不少,已然習慣了在村裡的生活,就像沒有出過村子一樣。
現在就連走樁、習氣、練劍也沒有刻意為之了。
這不是因為雲遠放棄了,而是因為這些都已經完全融入了雲遠的舉手投足之間、一步一行之間、一呼一吸之間。
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劍法!
一進一退之間皆是樁法!
一呼一吸之間皆是吐納!
自然而成的自然,遠比回村前高明。
沒有了刻意追求,反而更顯自然。
可以說,除了沒有了書生氣,雲遠的修為遠比以前高明。
可終究缺少了那股書生氣,就如同那沒了生命的木偶,雕得再逼真,終究不是活生生的人。
當年的書笈背不了了,衣服更是穿不了了,就連藏鏽拿在手裡都已經不合手了。
可每年的那一天,雲遠都會背上自己做的書笈,娘親做的書生服,挎著藏鏽上一次山,說上一句我,一定會出去的!
但每一次到了山頂雲遠就不再繼續,因為沒有那一身書生氣,他是走不了東方帶著走那麼遠的。
麓山山頂,東方和麓山山神依然在那兒。
看著雲遠的一切。
並不是使了什麼神通遠隔千裡相觀。
雲遠就靜靜地躺在兩人不遠處的床上。
雲遠一直就在山頂,從來沒有離開過,更沒有回過村子,沒見過爹娘。
這一切還得從三個月前說起。
本以麓山山神的職責,見到雲遠就應該誅殺的,就算不誅殺,也應該打回北地。
可有了東方,更有一個陳先生,所以麓山山神沒有殺了雲遠,也沒有把他逐回北地。
而是給了一個機會,一個測試。
看雲遠是否能堅持下來,堅持不下來的話是最好的,對麓山山神來說是,對大夏來說更是。
北地不能有人出來。
對東方是,對陳先生也是。
選的人是錯的,早點發現免得花更多的心思在他上麵。
可雲遠三個月過去了,卻依然沒有放棄走出來的願望。
這對麓山山神來說不太好,對大夏來說也不太好。
北地出了一個人。
對東方不完全算好,對陳先生也是。
選的人可能對了,可以後的路也會更難走一點。
“還要繼續嗎?”看著在鏡花水月裡生活了三年的雲遠,東方問了問麓山山神。
“不了吧,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在裡麵能堅持三年本心,不亞於你在裡麵堅持十年。雖說不能掙脫出來,可心性也算不錯了,算是過了吧。”
麓山山神知道再多堅持幾個月也沒什麼意義,就算最後放棄了又怎麼樣,當醒來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時候,又會回歸本心。
在心底裡生了根的東西是很難改變的,越小的時候生的根越難改變。
麓山山神揮了揮手,驅散了床前掛著的水流,水流裡雲遠的畫麵也隨之消散。
“嗯。”
床上的雲遠出了聲響,睜開了眼睛,伸了個懶腰起了身。
“這兒是哪兒?我怎麼又睡著了?我爹媽呢?”
“先不急,來來,先吃點東西。”山神在撤了鏡花水月的時候就從山上廚房攝了碗粥過來,東方自然取了過來。
聽東方這麼說,雲遠才發現,自己好像是有點餓。
雖說在鏡花水月中人消耗會少很多,同時東方也時不時度一口氣給雲遠,可畢竟過了三個月,還是會有點餓的。
雲遠三兩口喝完了,感覺好了許多。
“東方,我怎麼又睡著了?對了,我前幾年又回到了村裡,修為也沒有了”
“這個一會兒再說,我先和山神大人說上幾句,你安心在屋裡休息。”東方打斷了雲遠。
夢裡發生了什麼東方可是一清二楚。
東方起了身向麓山山神走去,昨出門前又回過頭來打趣道,“你可不要又睡著了喲。”
弄得雲遠小臉一下就紅了。
現在的東方才從心底裡把雲遠當成了師弟。
不再是因為先生的原因。
出了門,東方和麓山山神並行著。
“現在你準備怎麼辦?”東方先發問了。
麓山山神又皺著眉頭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