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焯死後,黃焯之遺孤黃皓,率領著殘存的齊軍,猶如一葉孤舟在風雨中飄搖,自號“浪蕩軍”,寓意著他們雖處逆境,卻仍懷揣著不羈與抗爭之誌。這支隊伍,雖已不複昔日之盛,卻仍如野火燎原,誓要在這片大地上留下不屈的印記。
當他們的足跡踏至湖南這片沃土,一場決定命運的較量悄然拉開序幕。湘陰之地,山川秀美,卻也藏龍臥虎,其中便有一位名震一方的土豪——鄧進思。此人非但家資巨富,更兼武藝高強,心懷正義,誓要守護一方安寧。
黃皓率軍突襲,本以為能憑借一股銳氣,突破重重阻礙,卻不料鄧進思早已布下天網,靜待其來。那一日,戰鼓震天,兩軍對峙於湘水之畔,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與不屈。黃皓率軍奮勇衝鋒,然而,麵對鄧進思精心策劃的伏擊,終是力不從心,漸顯頹勢。
戰鬥至熾熱,黃皓目睹著身邊的戰友一個個倒下,心中雖有萬般不甘,卻也無力回天。最終,在一片悲壯的呼號聲中,他亦被鄧進思所擒,浪蕩軍至此土崩瓦解,這場轟轟烈烈的農民起義,也隨之畫上了沉重的句點。
七月盛夏,陽光熾熱而莊嚴,皇宮之內,一場意義非凡的受俘儀式緩緩拉開序幕。安嘉傑,這位威儀赫赫的君主,立於高台之上,目光如炬,審視著下方的一切。此刻,武寧節度使時溥,帶著沉重的步伐,步入會場,手中托舉的是叛將黃焯的首級,其旁,一列女子,輕紗遮麵,淚眼婆娑,她們曾是黃焯的姬妾,如今卻成了這場權力更迭的見證者。
安嘉傑的目光掃過這群女子,聲音沉穩而有力:“爾等皆出身名門,世代沐浴皇恩,何故背棄家國,追隨叛逆?”此言一出,空氣中仿佛凝固了片刻的寧靜。
隻見隊列之首的女子,輕輕掀開麵紗,露出一張清秀而堅毅的臉龐,她深吸一口氣,聲音雖輕卻堅定:“賊影偷生,禍亂朝綱,國家雖擁兵百萬,卻未能護佑宗廟安寧,致使陛下流離失所,遠播巴蜀。今日,陛下以女子之弱,責其從賊之過,敢問朝堂之上,公卿大夫、將帥之臣,又何曾儘到守土安民之責?”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女子的話語,如同夏日裡的一股清流,穿透了權謀與血腥的迷霧,直擊人心。她的話語中,既有對家國淪喪的痛惜,也有對朝廷不作為的質問,更有對自己命運的無奈與抗爭。
安嘉傑聞言,神色複雜,他沉默片刻,終是未再追問。隨後,他揮了揮手,仿佛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於是,這些女子,連同她們的故事與命運,一同被帶往了市集,成為了權力鬥爭中的犧牲品。
這場受俘儀式,不僅是對叛將黃焯的清算,更是對朝廷內外,每一個身在高位卻未能儘忠職守之人的無聲譴責。而那位勇敢的女子,她的身影,雖已隨風消散,卻如同夏日裡的一抹亮色,永遠鐫刻在了曆史的記憶之中。
而臨刑前,執法人員可憐這些婦女,讓她們喝醉後再行刑,女孩們邊哭邊喝,不久在醉臥中受死,獨居首的女子不哭亦不醉,從容赴死。
......
“開元六年初,至開元十年七月,曆時四年半的時間,終於是結束了。”樂樂歎息道,“唉,我真為那個敢說話的女子可惜。賊寇逞凶叛逆,國家以百萬,不守宗廟,播升任巴郡、蜀郡;如今陛下以抵抗不住賊責備一個女人,設置公卿大臣將帥於何地?嘿嘿,這話說得,太好了!七尺男兒比比皆是,可又有幾人有這般女子之勇敢。誰說女子不如男,哼!”
於樂也是十分感慨,長歎道:“是啊!忠信與利益之間,總會做出選擇,而值此內亂,徹底演繹了什麼是見利忘義。太多的權勢真的不如此女子啊!”
“哥,王獻直與黃焯的造反是不是值得朝廷好好反思啊?”
看著妹妹的於樂,淡然答道:“不隻是朝廷,我們也要從中受益,吸取教訓。”
“嘿嘿,那你說說唄,都有哪些教訓。”
“你呀,為什麼不自己動腦思考呢?”
“哎呀,我想的沒哥哥你全麵唄!”樂樂開始撒嬌了。
沒辦法的於樂最怕的就是寶貝妹妹了,於是言道:“我認為,黃焯有以下幾點值得我們警醒。一、黃焯殘暴毒虐,觀念狹隘,嗜好濫殺無辜,攻克京城之後不思進取,未消滅分鎮關中的安朝禁軍,又缺乏經濟政策,最後被安軍擊敗也是情有可原;二、他沒有一個長遠統一的正確的政治目標,他的目標因形勢變化而改變;三,他的理想是想做自己說了算的皇帝,力圖以己力量改變不合理的現實世界,這是不可行的死路;四、就是他的善變為人,更是自取滅亡的主因。”
“那他就沒有優點了嗎?”
“有啊!當然有了。比如他首創高層換屆製度和四相製;采用流動作戰的戰術。前後轉戰十二省,往返一萬五千餘裡;最重要的是沉重打擊了世家豪族和皇族,這可能會瓦解安朝的統治。”於樂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黃焯之亂最終會導致藩鎮割據,使安王朝名存實亡。混戰要開始了!對了,還有一點,就是他們提出的平均之說,反映了農民痛恨貧富不均現象而產生的一種樸素的平均思潮。這個與我提出的均田差異不大,也是咱們以後可以用到的,最重要的一點。”
“哥哥,那安嘉傑,是否真能重拾安朝往昔的輝煌,讓舊日秩序重歸其位?”
“已然不可,世態炎涼,人心如秋葉飄零,離散難聚。當背叛的暗流洶湧澎湃,遠遠蓋過了忠誠的微弱燈火,再妄圖以舊法為舟,逆流而上,實乃癡人說夢。世事變遷,非人力可逆,唯有順應時勢,方能尋得一線生機。”
樂樂趴在哥哥的懷裡,柔聲問道:“哥哥,難道,這天下還要再亂下去嗎?百姓還要承受多久的苦痛。”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要看掌權之人怎麼做了。”
“哥,徐嘉與李步保,還有你的嶽父陸雨,乃至劉中遠夫婦,他們一直沒有消息,他們會不會都死了?”
“有可能,黃焯在京城的屠殺,連宰相豆希真都沒能幸免,除非他們叛變了,但在黃焯的隊伍裡也沒打聽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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