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寧雲溪還是晚了一步。
寧奉哲成功脫身,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
得知母親受難,寧奉哲快馬加鞭,隻用了兩日,便火速趕回了京城。
這兩日,有穆雁的保護,穆蓉並沒有受任何委屈。
寧奉哲沒有片刻休息,第一時間回到寧府,
來到彥息居。
“恭請父親安好。”
“孩兒外出歸來,尚未歇息,先來見過父親。”
寧寒望坐於正座,嘴角微垂,將陰鬱和不滿直接寫在臉上。
“先來見過為父?”
“你話中似有深意,我竟不知,你是來問安的,還是來問責的?”
寧奉哲深深磕頭。
“孩兒惶恐。”
“孩兒敬重父親,自然是來行禮問安的。”
寧寒望唇際一揚,卻沒有笑意,唯有黯然無光,一如烏雲密布。
“既如此,請安已畢,你回去歇著吧。”
寧奉哲沒有起身離開。
“孩兒還有一事,不得不告知父親。”
寧寒望怒目而視,凜若冰霜。
“奉哲,你一心惦念母親,”
“莫非忘記了,你不隻是夫人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
“有些事,你隻當過眼雲煙,視而不見就行。”
“長輩之事,哪裡輪得到你一個小輩乾涉?”
寧奉哲恭順點頭。
“父親教訓的是。”
“但孩兒並非此意,請父親莫要誤會。”
“孩兒此番外出,去了山常縣。”
“父親或許不知,山常縣,正好在通柔縣附近。”
“想起父親曾經謫居於通柔縣,我便順路,去父親的舊居看了看。”
“怎料,偶遇一位女子,她聲稱,父親舊居是她的家,”
“還說,她是父親的親生女兒。”
寧寒望怒意漸消,微微一驚。
“哦?”
“是嗎?”
“她生母是何人?”
寧奉哲暗暗得逞一笑。
“她說,生母名叫潘香茹,正是通柔人。”
一聽這個名字,寧寒望瞠目而視,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寧奉哲若無其事,繼續複述。
“她說,”
“父親謫居時,與她娘親有了情緣,回京之前,正逢她娘親臨盆。”
“父親離去匆匆,隻留下了一行字,說是回京安頓好了之後,便派人去接她們。”
“奈何她們一等,便是二十一年之久。”
“若非碰到孩兒,她們母女至今都還不知道,父親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寧寒望驚色不減,更有滿臉的慚愧。
“當時,我以為回京無望,所以一直不肯告知真實身份,深怕受人嘲笑。”
“而後離去甚急,我也是實在沒想起這事,無奈,竟耽誤了她們母女二十一年。”
“對了,你妹妹叫什麼名字?”
“她娘親呢,一並隨你回京了嗎?”
寧奉哲應聲回答。
“她閨名潔薇,因不知父親姓氏,所以暫時隨了母姓。”
“而今回京,父親也認了她是我的妹妹,那麼,她自然就要改回本姓了。”
話至此處,他哀傷一歎。
“隻是惜哉。”
“妹妹生母,因為遲遲見不到父親,誤以為您忘情負義,所以鬱鬱而終了。”
寧寒望再次震驚,猛地起身,一個不小心失了平衡,又摔回在座位上。
“什麼?”
“茹兒已經……”
“都怪我,回京之後,居然把她們母女忘得一乾二淨,”
“連茹兒的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
寧寒望再次起身,踉踉蹌蹌地行至寧奉哲身前,終於扶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