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月溪府覆於一片如水銀紗之下,燈火闌珊,幽雅靜謐。
寧雲溪讓侍女新沏了一壺茶,剛剛放涼,淺品了一口。
繼而,傳來一陣腳步聲。
寧雲溪辨出了聲音,嫣然一笑,轉眸而去。
“你終於回來了,高府那邊給你換了什麼名字?”
“你不介紹一下,我都不知該如何稱呼你了。”
秋璧心情歡暢,快步而走,依著規矩,福身一禮之後,才笑著回話。
“回郡主的話,奴婢沒有改名,而是冠以馮字、保留秋姓,登記臣籍時,報了‘高馮秋璧’的名字。”
寧雲溪微微一驚,隻覺新奇。
“四字之名,卻非複姓,倒是挺特彆的,虧你想得出來。”
說著,糾正提醒了一句。
“既登記了臣籍,便不是碌碌之輩了,怎麼還是自稱奴婢?”
秋璧低眸,舉止動作之間,帶著幾分難為情。
“州牧台授以奴婢,正四品密樞侍之職,明日一早才去密樞台任職呢。”
“現在,奴婢還不是女官,不能自稱屬下。”
寧雲溪繼續糾正。
“即便不是女官,也不該是奴婢,你是高二姑娘,自稱‘我’就行了。”
糾正罷,她憂心一歎。
“其實你恢複了貴女之身,便不必侍候我了。”
“我思來想去,總覺此事不妥。若以文臣之職,一如你現在的情況,就必須歸屬密樞台;若以武臣之職,一如你堂兄,則必須歸屬銅事台。”
“此二台,心向皇宮,皆非泰平之地。”
“趁著現在還沒有正式任職,你考慮一下,把這事推了吧。”
秋璧果斷拒絕。
“奴婢多次強調,要與郡主患難相依、禍福與共,自打立下此誌,便決心始末不渝。”
“堂兄的護衛之職,雖然歸屬銅事台,但基本不涉銅事台之務。”
“奴婢這密樞侍也是一樣的,主要負責照顧郡主、掌事月溪府,與密樞台基本沒有利益往來。奴婢覺得挺好的,縱有危機,決不退卻。”
寧雲溪深感欣慰。
“多謝你了。”
秋璧溫暖一笑,猶如寒夜之後的旭日東升。
“郡主言重了。”
說著,看見了案上的茶。
“入夜了,郡主還要飲茶,會不會影響入睡?”
寧雲溪擺了擺手。
“不會的。”
“根據體質不同,有些人飲茶,反而有助眠的效果。”
“我是較重的風寒體質,這個體質會伴有一點心衰之症,不緩解的話,就會難以入眠。”
“紅茶綠茶,都是可以緩解心衰的。”
秋璧完全聽不懂。
“啊?”
“奴婢第一次聽說,紅茶綠茶可以助眠。”
“不是都說,牛奶是助眠的嗎?”
談及醫學知識,寧雲溪自然是應答如流。
“厭氧菌體質和風熱體質的人,晚上睡前喝一些牛奶,是可以緩解冠心之症,達到助眠效果的。”
“但是風寒體質和真菌體質的人,飲用牛奶,會誘發心衰、加重心臟負擔,不僅入睡困難,而且可能夢魘。”
“這是前世阿兄與我,一起研究出來的體質論,如今尚未問世,你自然是聞所未聞了。”
秋璧不由好奇。
“體質論?奴婢仿佛聽郡主提起過一次兩次,隻是沒有細說。”
“怪不得奴婢喝了牛奶,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還會腹脹。”
“請問郡主,奴婢是什麼體質?”
寧雲溪伸手過去,給她把脈。
“人的體質,會隨著生活方式、飲食習慣等等,而發生改變,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所以我需要通過把脈,才能得知你目前屬於什麼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