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奉哲走近,拿出一塊乾淨的絹帕,遞了過去。
“母親保重身子,切莫過於悲傷。”
“孩兒見狀,甚是心疼。”
瞧著他手裡的絹帕,穆蓉更是怒火中燒,驀得將它扇落在地,根本不接受他的好意。
“你來前,就已經打算好了,要欺騙楓兒!”
“你明知這是寧雲溪的陰謀,為何還要這樣對他?”
“你怎忍讓我蒙受如此冤屈?”
寧奉哲漠然以對,尋了一張椅子,悠悠入座。
“母親明察,並非我有意欺騙。”
“謀害方之玄一事,皇上早有口諭,不許公之於眾,孩兒既不能違逆不遵,亦不能致使母親失信於皇上。”
“至於寧雲溪的身世,則是父親母親,親自教導,讓孩兒務必守口如瓶。”
“二弟為人良善、心思簡單,母親把這些事全然告知,不怕他說漏嘴嗎?”
“皇宮那邊,我們得罪不起;寧雲溪那邊,更是非同兒戲。”
“她原就疑心血緣之事,一旦從二弟口中得到證實,便不會再處處心軟。”
“母親可知,她全力以赴,會有怎樣的後果?”
穆蓉沉浸失子之痛,已經失了理智,怒吼回應。
“你嫉妒楓兒被我偏愛,所以促成寧雲溪的離間之計!”
“尋這些借口掩飾,有何意義?”
“你就是自私!你就是故意的!”
“你也想離間我們母子,你們都不安好心!”
“她用心如此險惡,算什麼心軟?”
“我覺得她早就確認了血緣之事,忘卻了恩養之情,不會再心軟了。”
寧奉哲實事求是,平心而論。
“母親能安然無恙地待在這兒,即便觸怒了龍顏,亦不用受罰,足見溪兒心軟。”
“有些話,不用孩兒說得太明白,母親心中有數。”
“她若不會心軟,母親就不隻是受些委屈、流點眼淚,而是直接命赴黃泉了。”
他的話,穆蓉暗自讚同,卻還是心痛不已。
掩麵失聲,珠淚從指間溢出滑落,抽搐陣陣,哀傷無儘。
“可是我的楓兒……我的楓兒怎麼辦?”
“他誤會我不願救他。”
“若回了莊府,他還要受人欺淩。”
“是我害了他,我是天底下最可惡的母親。”
“都怪我貪得無厭,非要促成這樁婚事。”
“若是換了你去,楓兒就不用受苦了,可惜……”
寧奉哲聽得心裡不是滋味。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穆蓉停了哭泣,轉而解釋。
“我的意思是,你比楓兒機敏,換了你去,計劃便能順利進行了。”
“你若受苦,我也是很心疼的。”
寧奉哲勉強給了一個笑容。
“母親慈愛,孩兒不言自明。”
“請母親放心,寧雲溪會救二弟的。”
穆蓉一陣驚愕。
“她會救?”
“楓兒捉弄多年,她心裡記恨著呢,必不可能出手相救。”
寧奉哲喝茶消火,儘量壓製心頭怒意。
“她一定會救的。”
穆蓉低眸深思,在心裡理解了一下他的意思。
想明白之後,更是一驚。
“楓兒誤會我存心不良,她反倒出手相救,那楓兒豈不是要……”
寧奉哲舉止嫻雅地,將杯子放回了茶幾。
“寧雲溪此舉,就是要奪走二弟,為她所用。”
說著,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隻可惜她識人不明,算計了個傻子過去,能有什麼用處?”
穆蓉忿然作色,立即惱怒。
“你說什麼呢?”
“他是你的二弟,是一母所生的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