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玄的話,無疑說動了顧孟禎。
顧孟禎落眸,凝視目光之中,已存一分鷙擊狼噬之意。
“奉哲,你究竟心向何處?”
寧奉哲身軀一震,據理力爭。
“父皇三思,兒臣身為皇子,何必弄巧成拙、投奔宸王皇弟?”
方之玄不假思索地給出了理由。
“你的皇子之位,畢竟不是名正言順。以目前的形勢,為保聲譽,你的真實身份,根本不能公之於眾。”
“皇兄睿智,璃王多謀,唯有宸王,最易被你掌控。”
“於你而言,你隻能扶持宸王,再以肱股大臣之權,把持朝政,並聯合懿貴妃後宮之勢,一同謀奪天下。”
“不然,寧夫人為何安排寧雲溪嫁入宸王府,借機謀害鐘淑儀,巧令宸王,認懿貴妃為養母?”
“見微知著,你謀算天下之計,早已顯露苗頭。”
寧奉哲赫然而怒。
“皇叔!”
“父皇在此,請你慎言!”
方之玄輕藐一眼,幽幽轉笑。
“我不是方之玄嗎?”
“寧大人何故敬稱皇叔?”
聽他們言語之間,似有微妙,顧孟禎有點不明白了。
“你們究竟是認真指控,還是一番戲言?”
說罷,他在心裡想著。
若能是一番戲言就好了,畢竟他們二人智謀超群,百年難遇。
不管割舍了誰,皆如折了一條臂膀,朕何以承受?
但若他們其中,真有背叛,朕付以信任,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思來想去,還是確認無疑,才能放心任用。
寧奉哲微有沉吟,開始思索方之玄混淆是非,意欲何為。
瞳仁震動之際,他已有預料。
方之玄趁著空隙,先發製人。
“臣弟想到一計,既能試探奉哲誌向何處,亦能表明臣弟效忠之心。”
“同時,或許還能襄助皇兄,謀得舊疾藥方。”
寧奉哲猜到了他的計策,唇際微垂,淺有一絲不悅。
顧孟禎眸色驚喜,一臉好奇。
“說說看。”
“起來回話。”
話落,又補充一句。
“都平身吧。”
兩人謝恩平身。
方之玄莞爾而笑,不卑不亢。
“臣弟賣弄,恐令皇兄見笑。”
“試探奉哲之誌,是否如臣弟所言,隻需請他傳信邀約,讓寧雲溪拿著治療舊疾的藥方,獨自前往京郊曲鑫山下。”
顧孟禎滿心訝異,猶如水中望月,朦朧不能理解。
“突然給她寫信,還要求拿著舊疾藥方,寧三女詭詐多端,豈能輕信?”
“京郊曲鑫山,幾乎偏僻無人,更何況已至深夜。信中蹊蹺,莫說是她,換作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中計。”
方之玄掩去眸底一抹得逞的笑意。
“正因如此,皇兄才能看得一清二楚,寧雲溪對奉哲究竟有多信任,不是嗎?”
“若她言聽計從地來了,那麼,奉哲所謂儘力勸說、徒勞無益的謊言不攻自破。”
“但若她沒有來,那麼,奉哲說的話,就有幾分可信了。”
顧孟禎深想著點頭。
“此計甚妙。”
“告終之前,要避免他們相見,且要攻其不備,行事最好就在此時此刻。”
方之玄立即諂媚。
“皇兄聖明,臣弟望塵莫及。”
顧孟禎洋洋一笑,轉眸,看向寧奉哲。
“奉哲之意如何?”
寧奉哲聽得無奈。
父皇都同意了,兒臣豈敢有異議?
於是,他恭敬行禮,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