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之眼中,也能蘊得這般陰狠。
顧念廷一邊悵惘搖頭,一邊後退兩步。
“卻為何故?”
“本王未曾有過傷害之行,你何以這樣心狠?”
寧雲溪設下美人計之時,沒有想過顧念廷會來鬨事。
他不來則已,既然來見,她就不能錯過這個時機。正好借此,給美人計打個基礎,使得計策施展,更為順利。
想罷,她綽有餘裕,悠然布局。
“前督護中相吳柒,被帝瑾王交送皇上手中,早已獲罪伏法。”
“你可知曉,帝瑾王為何突然棄之?”
顧念廷一臉惑然。
“不知。”
寧雲溪眉梢揚起一道鄙夷。
“因為我知道,他是鐘淑儀安排過來的線人。我將此事稟告,帝瑾王當然不會留用。”
顧念廷愕然瞠目。
“此事絕密,母妃與本王從沒提及,你初來王府不久,如何得知?”
寧雲溪容色靜穆,道出實情。
“有祁盟主良策,此人確實隱藏頗深,若非你們母子,前世主動告訴,我則不得而知。”
顧念廷聽到重點,驚愕更甚。
“前世?你……”
寧雲溪杏眸一黯到底,適當走近兩步,烏雲麵容,陰森威迫。
“往事不堪,我本不願提起;話及此處,索性一吐為快。”
“我一心襄助,扶你坐上皇位,到頭來,卻以宸王妃的身份,被你打入冷宮。”
顧念廷眉心糾結,幾道晴天霹靂。
“啊?怎麼會?”
若有狂風冷雨,肆虐無忌,寧雲溪淩寒淒淒,繼續控訴。
“背棄我之人,皆能得你重用;你所承諾皇後之位,也給了寧婉善;我冒著性命之險,為你生下的兒女,順應你的旨意,皆要認賊作母!”
“為了迫我自裁,寧婉善派人,苛虐欺淩。我在冷宮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長女歆然,被寧婉善所害,患上瘋疾,承受萬般痛楚!臨終,我帶著一身重傷,萬念俱灰,服藥棄世。”
聽得“歆然”二字,顧念廷瞳仁一震。
大婚前一夜,他躺在床上,輾轉難眠,閒來無事,曾在心裡,為他們未來的孩子起名。若得長女,名曰顧歆然;若得長子,名曰顧曜。
這兩個名字,他自己默記心中,沒有訴知第二人。
“歆然……”
“果有前世之事,怪不得你之性情,變化驟然。”
寧雲溪眸含淚光,傳意無儘心痛。
“顧念廷,是你負我一世,而今,有何顏麵提起複婚?”
仿佛感知她的心如刀絞,顧念廷眉目,交織悲苦,第一次向她展露內心柔軟。
“溪兒,我……”
“我說鐘情寧婉善,並非出自真心,我……我有難言之隱。你隻看見,我多番寵幸,不知緣由,其實,我與她無關柳意花情,二者清清白白!”
“我不知就裡,更百思不解,前世,我怎會拋棄你,立她為後?事有蹊蹺,一定有什麼誤會。”
他所謂肺腑之言,寧雲溪毫無興趣,隨即背過身去,佯作不忍麵對。
“我對你,已是仁至義儘;今世,唯願各自安好,互不打擾。”
凝望她的背影,顧念廷放任淚水滑落,惆悵內疚,追悔莫及。
“溪兒……”
寧雲溪清冷回應。
“恕不遠送,你走吧。”
顧念廷憐惜在心,愁然而歎。
“唉,好吧。”
他帶著一絲哀求之意,柔言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