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站在廚房水槽邊，裡麵放著一個碎了一半的啤酒瓶，被水衝洗得像新的一樣。
他看了很久，突然把家裡所有的洗滌劑都倒進去，用這些液體不停地衝刷著玻璃瓶和水槽，似乎這樣就能把他不想被人揭穿的過去都一起衝走。
化學試劑混合的味道很難聞，他捂著腦袋跪在地上，用力捶打著櫥櫃，從喉嚨的深處發出痛苦而憤怒的嘶吼聲。
聲音壓得很低，像嘴裡堵著什麼東西，絕望的聲音幾乎被水流壓住。
午夜時分，謝知安坐在床上打電話，林楓已經睡著，卻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清了清嗓音，“謝董有什麼事嗎？”
“周晏還沒回來嗎？”他沒有夜不歸宿的記錄，就算不過來也會回自己房間。
林楓打開門禁係統，驚訝地發現從早晨出門到現在，周晏就再也沒回來過。
“可能他臨時有什麼事？”可周晏能有什麼事？
謝知安沉默片刻，林楓卻已經有了新的發現。“周先生回了禦景灣。”
搬過來之前，他就住在禦景灣。
林楓忍不住猜測他們或許起了爭執，否則周晏根本不可能離家出走。
但門口監控裡周晏失魂落魄的樣子卻讓他覺得有些奇怪，仔細一看林楓整個人都清醒了。“謝董，他好像沒穿鞋！”
就算吵架，也不可能光著腳走回去吧。
林楓對自己的老板有基本的信任，她可不是那種吵架了就會讓對方把自己買的東西全都脫下來的人。
“照片給我。”
照片裡周晏低著頭，動作很遲鈍，走近了才發現光著腳，連襪子都沒有穿，走過的地方留下一道水痕。
謝知安拿上手機，沒叫司機，自己開車走了。
她有不好的預感，周晏好像複發了。
禦景灣一梯一戶，謝知安沒有電梯卡，隻能讓值班的保安幫忙刷卡，對方曾見過謝知安，隱約知道他們關係不一般。
“周先生回來的時候狀態不太好，我跟他打招呼他都沒理我。”
謝知安眉頭緊縮，心重重地落下去。
“他最近工作壓力有點大，人都瘦了很多。”
保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目送她上樓，心裡想看來有錢人的日子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門口的水漬還在，謝知安按了半天門鈴都沒人開門，她立刻給林楓打電話，“他還在嗎？”
林楓把監控倍速，肯定道“沒有出來。”
謝知安深吸一口氣，“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用最快的速度找個開鎖的人過來，還有準備救護車。”
她開始給周晏打電話，可每一個都是無人接聽。
門終於打開，謝知安快步走進去，可房間和浴室裡都沒有人，她還在疑惑，客廳裡林楓卻叫了起來。
謝知安慌忙來到廚房，卻看見周晏躺在一片水中，臉色慘白，手腕上還有一道狹長的劃痕。
林楓把水龍頭關上，臉色同樣慘白。聲音很輕地說“脈搏已經很輕了。”
“醫生呢，送急救。”謝知安扶著門框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中冰寒一片，“查清楚他這幾天見過誰，我要知道所有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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