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秋蘅一覺醒來,聽說了後續,施明暉斷了腿,方覺著渾身舒暢,吩咐傳湯沐浴,又拎了把灌滿冷茶的茶壺,奔進淨房,不斷漱口。
“呸呸呸!施明暉這頭死豬!”
這回,施家必然是要退親的!
再不退,下回就打死施明暉那個禽獸不如的!
李氏心疼萬分,隔著屏風,抹著眼淚,勸她寬心,莫要因施明暉的孟浪行為而羞慚。
葛秋蘅心想,她才不羞慚呢,更不會想不開尋死覓活。
男人三妻四妾、眠花宿柳,沒見一個羞慚的,為何她要羞慚?
重活一輩子,她連嫁不嫁人都不在乎了,豈會在乎男人捆住女人身心自由的清白枷鎖?
上輩子,她便是在乎太多身外物、身後名,太在乎所謂的清白給了施明暉,因而畏手畏腳,不敢和離,落得個那樣淒涼的結局。
這輩子,她要為自己而活,不為世人的眼光而活。
葛秋蘅收拾完出來,身上煥然一新,笑容滿麵,歡快地吩咐婢女們擺早飯“我快餓死了!快些,快些,把我的早飯都擺上來,今早我要大快朵頤!”
李氏見女兒受了欺辱,不僅不喪氣,反倒興高采烈的,眼淚啪啪朝下掉,握住她的手腕,哭著問
“你可是氣狠了?失心瘋了?蘅娘,你是娘的心頭肉,可不許朝窄處想!若你心裡還有氣,娘就叫人去打斷他另外一條腿!”
葛秋蘅一愣,旋即明白過來,母親誤會了,哭笑不得道“娘,我怎會想不開?
我是想得太開了呀,從此我便能擺脫施明暉,再也不用與他綁一處。我高興呢!”
李氏揩掉眼淚珠子,紅著眼圈,遲疑問“你真不是想不開?你可彆嚇唬娘。”
“好了好了,我真不是唬你,您放一萬個心,來,陪我吃早飯。”
“我吃過了。”
“那再吃半碗碧粳粥。”
母女倆吃罷早飯,葛秋蘅詢問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李氏盯眼珠子似的盯著她,生怕錯個眼,女兒跑去上吊,因此細細與她說“過了子時,想是他不來了呢,你父親叫人撤遠了些,免得那些侍衛大半夜待在後宅傳出什麼閒話。
那賊子就趁這個機會,迷暈了幾個人,打暈了幾個人,闖進去,後來還想迷暈你,許是你驚醒,與他拉扯,他掉了蒙汗藥包,將自個兒也迷暈了。
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你爹氣得很,將他拖到前院去,打折一條腿。你放心,那條腿是保不住的,你爹老江湖,知道輕重。
這回我們是與施家有了大仇了,親事肯定能退,好閨女,你要想開點,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我和你爹打算先送你去你小叔那兒,待兩年,風頭過去,再挑個好人家。橫豎你年紀不大,晚兩年也不耽擱什麼,我和你父親正舍不得你嫁人哩。”
葛秋蘅這才知道,原來最後迷暈她和施明暉的蒙汗藥,父親母親以為是施明暉帶進來的。
這倒是個美妙的誤會。
正好免了她解釋蒙汗藥的出處。
說來,昨晚她怕蒙汗藥灑出來迷暈自己,或者隻聞聞味道便會迷倒人,不敢放枕頭下,也不敢藏被窩裡,怕不小心抖出藥粉來了,最後藏在拔步床頭的抽屜裡。
另外,她在枕頭下藏了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