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日,國公府上下皆知,三奶奶、五奶奶、六奶奶三人去探望大太太鄭氏,最後留下幫她種菜的事。
仆從們讚三人忠孝仁義,乃賢孝婦人表率,暗地裡熱烈地議論,三人是躲誰方躲進家廟,還是犯了什麼大錯,被老國公太夫人發狠送去了家廟。
他們等了兩日,沒見陶家、齊家、王家上門鬨,便知,那三人是自己去的,不是被送去的。
大家不由時不時同情地偷看幾眼三爺、五爺和六爺。
施明楨、施明纓和施明秣三兄弟,尋二太太沈氏和大嫂傅南君鬨了好幾場,一個不準他們出二門,派人盯緊他們,一個一問三不知。
急得容氏坐不住,也來尋沈氏問情況。
沈氏滿臉倦容,懶懶道“三弟妹,我們都是直爽人,我便不與你繞彎子,直說了,我那兩個兒媳婦已經和離,去官衙蓋了章,因窈窈尚未議親,所以暫時瞞下消息。
你那兒媳婦是什麼情況,我卻不知,你自去問她吧。不過,眼下,京城裡盯著我們家的人多的是,不宜節外生枝,不管做什麼事,須得和和氣氣的。”
意思就是,不能帶人強行綁王蘩回府。
容氏憋氣。
之前有大嫂壓頭上,好容易大嫂進了家廟,又來個二嫂壓頭上。
先前兒子們要出息的得意,嗖的一下,不翼而飛。
“可是,二嫂子,做媳婦的,夜不歸宿,終歸不是好聽話,於王氏的名聲也不好聽……”
沈氏身心倦怠,抬手打斷容氏一臉“我是為了兒媳婦好”的表情,淡淡道“她去的是鎮國公府的家廟,不是什麼醃臢地,若住那裡都能壞名聲,我們府裡更住不得了。”
容氏的臉色登時不好看起來。
沈氏哪裡管她什麼臉色,接著語重心長道“三弟妹,府裡局勢越來越糟糕,你是窈窈的嫡母,該專心為她議親,雖未定下親事,卻也該將嫁妝籌備起來,以免到時候手忙腳亂。
既要拿她聯姻,雙方互惠互利,便當拿出交好的態度來,彆光動嘴皮子,空畫大餅。她是年輕姑娘家,不懂這些道理,你是過來人,該多擔待些。我瞧著,她幫明武媳婦管家,有模有樣的,不輸珠珠。”
容氏僵著臉頷首,道理她懂,嫁妝也與老太太在商量,可說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
仍是膈應的。
不過,想想兒子們的前途,隻能將膈應壓下去。
“已在籌備了,老太太早早便籌備了大半,隻一些時新的物件需添進去。二嫂子,提到珠珠,您要見見她嗎?”
沈氏看出容氏試探的態度,淡笑道“近來打聽了些成王府的消息,成王很是寵愛珠珠,還陪珠珠出門湊熱鬨。珠珠也未向家裡遞消息,說要見我們,想來不曾受過什麼委屈。暫且不見吧,都在京城,不差見麵的機會。”
容氏心頭懸著的大石,轟隆落地。
踏實了。
看來,沈氏也放棄了施明珠這個禍害精。
她們都是做母親的,都是做嬸嬸的,想法應該一致。
當初老太爺說全家上下寵施明珠,她們放任兒子們寵施明珠,不過是討好老太爺,討好大房。
當然也有些物以稀為貴的心思,自家沒生出來女兒、孫女,便瞧著施明珠討喜。
可施明珠被寵得無法無天,禍害全家,她們又不是她娘,豈能絲毫不生芥蒂?
侄女再討喜,再是掌上明珠,又哪裡比得上自家兒孫的前程重要呢?
沒有落井下石,報複施明珠,報複長房,已是她們厚道——當然,也是因為沒那個能力。
沈氏送走容氏,回到椅子上坐著,不斷按揉額角。
頗有些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