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竹知道自己已經暴露,想到老將軍一家慘死,想著大不了一死,死之前能拉個墊背的更好。
於是用儘全力,想要刺死那衣冠禽獸,立刻將藏在衣袍裡的匕首衝了過去,杜啟霖踉踉蹌蹌驚險躲過那一刀。
幸好護衛立刻過來將她拿下,不然這下一刀他根本躲不過。
“兄長,怎麼辦她什麼都知道了這會逃了若是景王知道,必定會大怒”
杜玉潔想到之前她擅自做主想要提前毒害杜星暖的時候他大怒的樣子就覺得害怕。
“怕什麼,她能逃得了多遠,你先回去,無需告知景王,假裝不知,兄長立刻派人去追”
杜啟霖已經做了他接近十年的謀士怎麼不知道景王的脾性,必會遷怒妹妹。
“也是就她那膽小如鼠的樣,最多不就是逃回那袞州王家”
杜啟霖將一切恢複原樣之後,對著那綠竹說“本公子等會再跟你算賬”於是剛忙離開。
至偏僻處對著他貼身侍衛吩咐到“你立刻將能派的人手全部派出去,往袞州方向追去”。
“小的遵命”貼身侍衛正準備起身。
“等下,兵分兩路,一路王袞州,一路北上去城北關隘,務必將杜星暖給我追回來,不對直接就地斬殺,將人頭給我帶回來”
杜啟霖看著領命離開的侍衛,把玩著手上的兩核桃,自言自語的說“杜星暖但願我高估了你”
杜星暖四人馬不蹄停,一路上饑餐渴飲,暮見紅塵,過了綠陽古道,紅杏園林,暮色之時,天空紅染一片,遠遠眺望才見那城北關隘。
“表小姐,後麵似有追兵,奴婢聽到馬蹄聲了,你快走我們拖住他們”紅梅這時候突然開口說道。
杜星暖細聽再看遠處塵土飛揚,自知不能耽誤,知道此時自己留下來隻會給她們添麻煩,含淚說著“保重”便雙腿用力夾擊馬背提上速度往前衝。
她聽到身後不多久便有了刀刃碰擊的聲音,她不敢回頭,也不能回頭。
就這麼走了大約三刻鐘她不僅看到了城北關隘,而且看到了騎著高大駿馬,一個端肅威儀身著鎧甲,但卻與外祖父舅父不一樣王者之氣的男子從隘口出來。
杜星暖嘴角上揚,眼淚迷糊視線,但是她知道她尋到了辰親王,哪怕她隻十歲見過一次,卻也永遠忘不了那一眼便讓人顫栗的男子。
杜星暖此時不再害怕,而是期待是興奮,她做到了,她做到了,就在距離不足百米之處,她突覺後背有疾風,伴隨著還有極其好聽洪亮的男聲“小心”
一切都太遲了,杜星暖覺得背後一疼,整個人被這疾箭帶動下往前傾倒,喉嚨與嘴裡都是灼熱的血腥氣,她幾乎窒息,肺腑而至的鮮血噴射而出。
杜星暖看著從後背深深刺入至前胸的鋒利箭頭,內心苦笑,還是不行嗎?明明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
此時的她已無力駕馭這驚馬,下一秒就被甩了出去,原以為會被掉落地上,卻不曾想一隻有力手臂牢牢的接住了自己。
她被帶著飛離了那驚馬,她纖細的手指用力地攥緊了了辰親王的衣領。
杜星暖依稀看到了辰親王另一隻空蕩蕩隨風飄揚的衣袖,更加肯定了此人定是辰親王。
她的眼睛逐漸模糊,很想努力看清親王的樣子,卻連撐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隻好無力地靠在他的脖頸處。
她吃痛的喘息著,虛弱地說道“辰親王殿下,臣妾乃景王妃,郭將軍是我外祖父,外祖父一族乃是冤枉的,他們沒有謀害太子太孫,五皇子還有表姐也從未覬覦那皇位。
而是而是景王聯合杜太傅一家,害死太子太孫,利用我的婢女製造偽證嫁禍於郭老將軍。
他們是冤枉的,我沒有機會尋到證據,求殿下徹查還我外祖父一家清白,有罪的是我,是我,殿下請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
她的眼睛越來越模糊,再也聽不清周邊的聲音,她仿佛變成了一縷幽魂。
她看到了身著太子服飾的景王與杜玉潔攜手站在台階的最高處欣然的接受著百官朝拜。
她看到了父親和繼母相擁在一起喜極而泣的模樣,雙眼望向景王與杜玉潔滿是驕傲和欣慰,那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看到了被亂棍仗打著的綠竹和小柱子,她還看到了她的黃菊、紅梅、青蘭一個個被劍刺傷,滿身鮮血依舊死死拖住那群黑衣人………
她看到了外祖父一家,舉族上百人,被摘去將士鎧甲,強製穿上了囚服,繩纏索綁,拿出午門。
那穿著背心的大漢,舉起了那大砍刀,手起刀落,睜著不屈眼睛的一個個人頭從案板上滾落。
看到了皇後冰冷狠絕的看著被宮女牢牢抓住頭發淩亂掙紮的貴妃娘娘,拿出瓷瓶一整瓶灌了下去。
看到了被弓箭手緊緊圍住的五皇子和表姐,萬箭齊發五皇子左右抵擋卻依舊護不住表姐,看到表姐中箭後跪地相擁,仰頭怒嚎。
看到了傲嬌憔悴的六公主獨自跪在宮門口處,苦苦哀求,讓那宮門守衛放自己進去麵見父皇。
整整一天一夜無人搭理,最後拿出匕首絕望的望著宮門自刎,鮮血四濺,紅染宮門。
看到了瘦如枯柴,雙眼凹陷,卻滿是疼惜不舍看著她的母親。
一幕一幕,她的母親,她的外祖父祖母,護她的表姐,罩著她的公主,還郭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一百餘口人,全都被害了。
杜星暖雙眼空洞的仰望上空,立下毒誓。
食子杜父,李景柏,杜玉潔,杜清霖,所有害過她的人,害過她親人的人,若有來世,必要你們血債血償。
我杜星暖定不再做那無用的海棠花,定變成那黑色曼陀羅,帶著黑暗與仇恨,血刃每一個該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