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是誰讓你在胭脂裡動手腳的?”杜星暖厲色對著跪坐在下麵的婢女問道。
長孫大人和長孫夫人不明所以,當時曉雅臉上出疹子的時候,他們也曾懷疑。
還特意去查探了一番,但是路人證明她的確沒有說謊,的確是半路途中被撞,且被車夫拾起胭脂將其扶了起來。
“老爺、夫人,小杏沒有,小杏怎麼會背叛小姐,你們從未苛責過奴婢,又從不嫌棄奴婢卑賤。
奴婢能在長孫家為奴,是小杏的福分。
小姐自小教奴婢認字習書,小杏感恩還來不及,怎麼會背叛小姐!奴婢冤枉。”小杏似乎收了極大的委屈一般,眼淚連串掉落石地板上發出滴答一聲。
杜星暖緊緊盯著她,似乎要迫道她的眼底心內:“你也知道長孫一家待你不薄?那你是怎麼下得去手的,女子容顏,一毀則是一生!
你的良心是被狗叼了去了,還是被狼心給替換了!”杜星暖拿起那手上的茶杯直接怒摔而去。
“這位小姐,你口口聲聲說是我!有何證據?你憑什麼汙蔑我!”那小杏抹著額頭上的血,心底裡的傲氣被激發了出來。
“憑什麼!憑你被橫衝直撞的馬車撞到之後,憤怒之餘看清楚車夫之後,不小心露出的欣喜!
憑你在街角無人之處,拿出車夫偷偷塞給你的瓷瓶!這些夠不夠!”
杜星暖想起李定和自己說的這些,或許路人看不出的貓膩。
可是乞討在各街各巷,嘗儘人間百味、看儘人間千態、品儘人間愁苦的乞討者,會看不出一個高門受寵婢女,真正遇險之後驚嚇的樣子,以及對莽撞車夫該有的態度。
“你、你、你到底是誰?”那小杏驚恐的看著那女子,那女子的眼神像極了公子,像極了公子。那目光似懸崖上的冰,有一種直抵心底的寒意。
“我是誰不重要,你是誰!你背後之人是誰!若是你說出來,看在你並非真心想要將小姐毀容的,故意減低分量的前提下可饒你不死!”杜星暖的目光稍緩,朗朗然道。
兩人目光對視,杜星暖看著那女子眼眸慢慢被淚水暈染,此時的哭才是真正的哭,然而下一秒卻見她嘴角滲出一道黑血。
“她舌下有毒,快請華太醫過來!”杜星暖在血流下來的瞬間,立刻上前,想要掰開她緊咬的下唇,摳出那毒藥。
“沒用了,此毒無解,嗬嗬嗬,我不會吐露半字,這是我欠的。”小杏眼角流著血淚,如解脫一般的苦笑道。
眼神隨後又看向另一旁的老爺和夫人,此時的眼睛明亮而愧疚。
靜靜的凝視著誠摯迫切的聲音說道:“老爺、夫人,小杏真的就下了一點點,就一點點的~小杏不知道小姐會那麼嚴重,對~對不起,這十年謝謝老爺夫人,謝謝你們讓小杏活的像個~人!”
語斷氣絕,七竅流血,死相恐怖。
杜星暖看著已經沒了氣息的丫鬟,頹然的坐在一旁。
長孫大人雖然也氣憤竟然真的是這丫頭,可是畢竟這十年也是看著她長大的,多少有些不忍和傷感。
杜星暖,不由得想,十年,又是一個十年前便潛伏在府邸的。
她的娘親身邊有一個十年的幫廚,長孫府有一個十年的小姐貼身婢女,那汴京城成百座府邸又有多少個這樣忠烈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