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淡淡道:“心性如此,非一語可改。”
“需讓他們自己撞撞南牆,方能明白修行的真諦。”
說罷重新閉上眼,念珠再次轉動,殿內又恢複了平靜,隻餘燭火跳動的微光。
梵天梵雨離去,夜黑得厲害,把他們影子拉得老長。
風刮著葉子打在身上,梵天突然攥緊拳頭,指甲都掐進手心,臉上全是不服氣。
“憑什麼?”他停下腳,聲音裡憋著氣,“我們求了半天,菩提連麵都不露,還得回去跟冥天那個廢物。”
梵雨被他嚇了一跳,接著也低下頭,眼裡透著怨:“可不是嘛,冥天確實沒什麼用。”
“何止沒用!”梵天越說越急,嗓門也大了點,“之前被菩提壓著,連道女都比他強,跟著他能有啥奔頭?想成聖?根本是瞎想”
這話一下勾出了梵雨的火氣。
她想起上次自己說要退師門,被冥天削了頂上三花,還廢了一半修為。
她當時就氣得牙癢癢:“師弟你說得對,跟著他一輩子都彆想出頭。”
“上次我就想找個好師父,他就下這麼狠的手,以後再惹著他,指不定更慘!”
夜裡的風刮得院子裡呼呼響,兩人喘著氣,都有點急了。
梵天眨了眨眼,忽然眼珠子一轉,湊到梵雨耳邊小聲說:“師姐我有個法子,冥天被道女嚴重打傷,傷還沒好,現在正虛著呢。”
“他不是有幾件好法寶嗎?咱們趁夜裡潛進去偷出來,然後趕緊跑!”
梵雨眼睛一瞪,有點猶豫,可一想到成聖的指望沒了,再想想跟著冥天的苦日子,那點猶豫很快就變成了貪念。
她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咬著牙點頭:“行就這麼乾,拿到法寶,去哪兒都比跟冥天強。”
“到時候找個沒人的地方修煉,早晚能比他厲害。”
“小點聲!”梵天趕緊捂住她的嘴,朝冥天住所那邊看了看,一臉警惕。
“現在就去準備,等後半夜他睡著了咱們就動手,記住一定要快,彆留下半點痕跡。”
梵雨使勁點頭,兩人已經豁出去了。
剛才那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全沒了,換成了一副豁出去的神情。
他們貓著腰,像兩隻偷偷摸摸的野獸,輕手輕腳地往前方挪,黑夜裡沒人能看清他們動靜。
後半夜的風裹著寒煞,刮在臉上像刀子割肉。
天竺宮殿靜得死寂,隻有守夜弟子的腳步聲在遠處廊下飄來,斷斷續續。
每一步都似踩在梵天、梵雨的心尖上,讓兩人脊背發寒。
他們弓著身子,幾乎貼在冰冷的宮牆上,指尖摳著牆縫裡的青苔,一寸寸往冥天的屋子挪。
夜色如墨,將兩人影子壓在地上,像兩團將死的陰魂。
到了門口,梵天側耳聽了半晌,確定屋內無動靜,才回頭給梵雨遞了個陰惻惻的眼神。
指尖剛觸到門板,一股涼氣就從木頭縫裡鑽出來,他輕輕一推,門軸發出輕微聲響。
兩人瞬間僵住,大氣不敢喘。
等了片刻,見屋裡沒反應,梵雨才湊上前,幫著把門縫推寬,兩人一前一後溜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