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遠的話如在顧景之的心中投入一塊巨石,激起陣陣波濤,在北地稱王是他這一世的目標,其實在上一世,他心中也是反複思考過的。這一目標有可能達成,換做誰都會心情激蕩,但他依然表情淡談,語氣非常平緩,“聽你所言,大都督張廷良是你的叔父?”
“稟告侯爺,未將的曾祖父與他的爺爺是親兄弟,他是未將的堂叔!”張平遠如實回答。
顧景之微閒雙眼,回憶上一世張家人的名字,他很確定其中並沒有張平遠這一號人,或許張平遠隱藏他的才華,又或許&nbp;張延良的兒子張撫遠的光芒太過耀眼,從而蓋過了其他的張氏子弟。
不管是怎樣,對於張平運其人,他自然會安排顧年好好查一查他的底細。
顧景之的沉默看在張平遠者的眼中便是對他的不信任。畢竟張延良做為大都督多年,占據北地的狼子野心早已經昭然若揭。二虎相爭,又怎麼相信對方家裡的虎崽子?
優柔寡斷不是張平遠的性格,他立即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顧景之的麵前,扶帽正衣,雙膝跪地大禮參拜,“侯爺,雖說大都督張延良是屬下的叔父,但他其實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偽君子,表麵看去道貌岸然,背地裡卻是色中惡鬼。夜夜需幾個女人伺候枕席。虎鞭鹿茸,他能拿來當飯吃。個人私德且不說,他竟然大肆克扣軍餉,中飽私囊,是個實打實的貪官,我士兵個個吃不飽,穿不暖,他自己卻成日大魚大肉、山珍海味的往肚子&nbp;塞,妻妾成群。
士兵們長期領不到軍餉,生活困苦,軍心渙散。他還縱容親兵搶劫走私,百姓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哎!這且不說,他還與胡人勾結,放任胡人掠我民眾,搶我土地,實乃萬世之罪人。”
張平遠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有道是,高鳥相良木而棲,賢臣擇明主而佐。侯爺英毅勇猛,愛兵如子,抵禦外敵戰功累累。屬下張平運願追隨侯爺,此生此世忠心無二。”
張平遠的一番慷慨激揚的陳詞似乎打動了顧景之,他會心一笑,伸手去扶,“平遠,快請起,你一心為國為民,本侯敬重你的為人,欣賞你的才能,若能共舉大業,我心甚安。”
他又道“對了平遠,你方才關於北地景星一事可對他人言說過?”
“絕對不曾,屬下有此猜想,是見了夫人才頓悟,並不曾說過,世明賢弟也不知曉。”
“甚好,平遠,夫人命格貴不可言及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願再無第三人知曉!”
“主子放心,屬下以性命擔保,如對他人透露半句,定叫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顧景之站起來拉住他的手,佯裝大怒道“平遠,不可發此毒誓!”
他很少有如此大的聲音,白虎祥瑞閒來無事一直在椅子後麵假寐,被嚇了一跳,不滿地“嗷”了一聲。
猛虎低吟,張平遠一激靈,隨後明白,這聲音必是手下稟報的顧侯爺的坐騎,那隻白虎所發出來的,喜道“主子,屬下聽聞,您乘白虎駕臨,身披霞光萬丈,宛如神仙。可否讓屬下觀一觀主子的神獸。”
“這有何不可。”
顧景之求之不得,白虎是祥瑞,他讓白虎現身在人前,便是希望借助為它神獸之名替自己造勢,忙喊道“祥瑞,過來。”
白虎站起身,習慣性地抖抖身上的毛,很快來到張平遠的麵前。
張平遠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白虎祥瑞的皮毛,那毛發順滑無比,如同最上等的絲綢。白虎微微眯著眼,似是極為享受。
“果然不愧是神獸,如此通人性。”張平遠驚歎道。顧景之笑著點點頭,“祥瑞跟隨我許久,早已心意相通。”
張平遠心下一動,伸出左手,大拇指在其他四個手指上一陣快速掐點,然後激動道“主子,天魄降白虎,宸宮藏紫珠。人間少有娥媚女,伴君重生譜新篇。……”
他還待多說,門口一陣聲音打斷了他,“何事?”顧景之問道。
采薇推門進來,“侯爺,獄卒來報,說是牢裡那個左世智被人打死了。”
“主子,您的人初來淩昌,對此地事務不甚了解,此事由屬下和世明賢弟去處理吧!”張平遠主動請纓。
“也好!”顧景之點頭同意。